将军府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大将军李征站在轿子旁等待已久,他的心思沉重,双眼一直盯着大门口看,今天他要带着阿丑去三娘的坟地,阿丑迟迟不来,难道是不愿意去吗?

    阿丑并不是李征所想的那样不想去,相反,她很开心,本来就是她先提出要去三娘的坟前看一看的。

    此刻的她正在梅园摘着红梅枝,每摘一枝就轻轻放入手中的提篮里。尽管婵儿告诉她,三娘的坟前栽满了红梅,她还是要执意摘下这梅园的红梅花。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去母亲的坟地,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庄重很严肃的事情,她要带着这梅园的红梅花去祭奠自己的母亲。

    她想告诉三娘,三娘生前所见的这些红梅花,阿丑也看到了!母亲所悲,亦是阿丑所悲;母亲所喜,亦是阿丑所喜!

    阿丑也不知道自己摘了多少枝红梅,直至装满了提篮,她才松了一口气,在婵儿姑姑的陪同下,走出了梅园。

    出了梅园,她才算是真正见到了将军府的全貌,才知道这将军府原来有这么大,梅园不过是其中一角。

    这一路上,身着素衣,蒙着面纱的阿丑被府上的下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阿丑面对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她并没有低着头走路,而是落落大方地往前走。

    她想,既来之则安之吧,只要自己好好的,终会等到舅舅来接她回红梅谷的那一天。

    园子里,二房夫人王氏带着女儿李凌雪恰巧经过,看着阿丑正往这边走来,王氏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恨意,然后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远远叫道:“哎唷!这不是老爷的宝贝女儿阿丑吗?快让二娘瞧瞧,这身子可是好些了?”

    阿丑第一次见到二夫人王氏,本能的躲到婵儿身后,静静地盯着王氏观察,此人装扮艳丽,张着红咧咧的嘴巴直恶心人,还有那双弯来弯去的眼睛,真不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咋咋乎乎的样子实在是不讨人喜欢。

    二夫人王氏见阿丑躲着自己,掩嘴轻笑:“哟,你是怕我不成?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可是你的二娘!来,别怕,让二娘好好看看你。”

    二夫人说着就把婵儿身后的阿丑拉到了自己的跟前,一把扯掉阿丑脸上的面纱随手一扔,盯着阿丑脸上的疤痕故作惊讶道:“呀!这都过去十七年了,你这脸上的疤痕怎么还没好呀?”

    阿丑满面惊愕,摸着自己脸上的疤,望着二夫人怔怔道:“好?我脸上的疤痕是胎记,怎么会好呢?”

    “胎记?哈哈哈,真是笑掉大牙了!”王氏的女儿李凌雪突然凑上前来冲着阿丑挖苦道,“你脸上的这条疤痕明明就是你娘用珠钗划上去的!”

    阿丑见来者不善,神色清冷地盯着李凌雪,问道:“你又是谁,你凭什么说我脸上的疤痕是我母亲划的!”

    二夫人王氏拉着自己的女儿,对阿丑装腔作势道:“哦,二娘刚刚忘记给你介绍了,她叫李凌雪,是我的女儿,在家排行老四,你得叫她一声四姐。还有,你四姐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呢!哎!三娘的心也太狠了吧,这要是换成我的女儿,我哪舍得在这娇嫩的脸蛋上划下这么长的一道口子啊!想想就心疼啊!”

    李凌雪靠了靠二夫人,帮腔道:“娘,你心疼她作啥,她可是个小灾星,三娘不就是她害死的吗?”

    “你们住口!”一直没作声的婵儿终于忍耐不住,朝着王氏两母女怒声叫道,然后转头跟阿丑掩饰道,“小姐,你别听她们的,她们都是胡说八道,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二夫人王氏盯着婵儿冷声一哼,说道:“事情不是这样是哪样呢?婵儿,你可是三娘生前的贴身丫头,事情的真相,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要不要我把当年的那个谣言给你念出来听一听啊?”

    “娘,这个谣言我听你讲过,不如我来念吧。”李凌雪立刻接上了二夫人的话,还故意清了清嗓子,不怀好意地念了起来,“雷打冬,雷打雪,将军府,美三娘,生下小妖女!灾星降世,克死亲娘!”

    “你们够了!”婵儿大喝一声,紧紧捂着阿丑的耳朵,生怕阿丑听了受不了。接着又对着二夫人王氏和三小姐李凌雪顶撞道,“二夫人,四小姐,请你们不要再胡言乱语了!老爷还在门外等着阿丑小姐去给三娘上坟呢,我们得走了!”

    二夫人王氏哪肯放过,拦在婵儿的面前,语气尖酸道:“我说你这个蠢奴才,对主子的一片忠心还真是感天动地啊!侍候完三娘又来侍候她的女儿!天生就是贱奴的命!”

    面对仗势欺人的王氏母女,阿丑气得握紧了拳头,就算身边没有了舅舅保护,她阿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见她拳头一挥,王氏就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一只眼睛呱呱直叫:“哎呀!疼死我了!我的眼睛!好哇,你这个小灾星,居然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