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被妹妹说得脸上充血,低声训斥道:“小丫头胡说什么呢!”然后眼巴巴看向于雪。

    于雪姐也越过自己看向哥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然后于雪带着一丝羞意接过的馒头。

    小花儿见两人拿自己当空气,晨雾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气息,生生打了个寒颤——这两人。

    偏偏被小花儿当场逮住的张树并不认账,回去的路上小花儿调侃自家哥哥,她哥脸上一本正经,抬首挺胸脚步轻快地往回走,半点没了刚才拘束的样子,眼睛睨了她一眼,道:“于雪刚才告诉我一个挣钱的好办法,我刚好手中有半个埋头,就当报酬给她了。”

    小花儿收起刚刚的调笑,脸上露出光彩道:“当真?”

    “当真。”见妹妹不再纠缠此事,张树暗自舒了口气道:“她说后山有一种药材可以挖了去镇上卖,到时候别说是半个馒头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张树见妹妹一脸向往的样子,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小花儿还要再问,迎面见杨婶子匆匆走过来,眉眼带着喜气,看着比平时和善许多,“小花儿,这是从田里回来?”

    “是啊。”小花儿笑着问:“杨婶子这是去哪?”

    “还能去哪,去找刘秀才去。”杨婶子答完,脚下飞快往远走去了。

    留下兄妹两在原地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今日学堂休沐,刘婶子去学堂做什么?

    小花儿见状,觉得不太对劲,想到隔壁瘦得跟杆似的张泽哥哥,悄悄跟了上去,张树则无奈摇头,回家去了。

    杨婶子到刘秀才家中时,天已经大亮,太阳从云朵中出来照在地面上,展现出一片勃勃生机。

    刘秀才家中最左侧的泥巴筑成的厨房上升起不多的炊烟,看样子正在做早饭。

    等杨婶子进去,小花儿隔着院门冒着脑袋往里看,试图凑近听清楚里面的人讲了什么。

    可杨婶子和刘秀才越走越里面,刘秀才说话又温温和和的,连杨婶子那个喜欢震天响的大嗓门,声音也比平时轻很多,小花儿根本听不到两人在里头讲些什么。

    小花儿有些失望打算回去,刚转过身却听到杨婶子熟悉的大嗓门,“束脩是我家交的,我想让哪个孩子过来学便让哪个孩子过来,哪有你说三道四的地方?”

    “胡闹!”

    小花儿转头看去,只见刘秀才的胡子被气得一翘一翘的,双目圆瞪着杨婶子:“泽哥儿快要去参加府试,这个时候怎能不过来上学?你这是要误他前程!”

    这次小花儿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杨婶子真的是过来不让张泽哥哥上学的,杨婶子脑袋是被驴踢了吧?她生一个这么聪明的儿子,村里人那个不羡慕她?如今张泽哥哥快要踏出科考的第一步了,杨婶子却不让张泽哥哥读书了。

    真是!比村里头的大傻子还要傻一些!

    难怪夫子被气成这样。

    “我生下的娃子,怎么可能要耽误他的前程?你这迂腐秀才不要胡说。你自己也说了,我家泽哥儿已经学得很好,只要安心待考便可,如今我让他回家安心待考有什么错?”

    “家里怎可和学堂比?也就这么些日子了,你也不必着急现在让他回去,你小儿子,也可等到之后再上私塾是一样的,不会耽误他什么,你这样做,反倒是耽误了你家大儿子!”

    刘秀才拍着腿,脸上是极其不赞成的神色:“糊涂啊糊涂!泽哥儿怎么就摊上了一个你这样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