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段昭问出那句“你只欠我五块钱吗”的时候,虞笙险些炸了。

    ——不是五块还是几块?

    ——这饮料便利店才卖三块五,你帮麻辣烫店以五块钱的高价卖给我,我已经亏了一块五好吗?

    ——您一副要高利贷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虽然内心戏很丰富,但虞笙还是不想当面和这种坏学生结梁子,她不怕事,但是她怕麻烦,往后还两年呢。

    心里掂量了一下,虞笙又掏出一块放他桌上:“这是利息,不可能再多了。”

    段昭扫了眼桌上打发要饭的两张零钱,无声的看着前座同学,小朋友已经转回身,微微低着头奋笔疾书,套在校服里的小身子板带着股不服输的倔强。

    原来她还有个名字叫虞笙。

    不对。

    现在应该叫她,小没良心的。

    同桌朱思明颤颤巍巍的伸手求握:“您好,我叫朱思明,原来三班的。”和认识虞笙时,一样的开场白,不过声音里透着胆小:“很高兴和您成为同桌,以后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一定义不容辞,肝脑涂地,为您效劳。”

    虞笙和桑菓在前面听得快吐了。

    段昭看他一眼,指尖摁住桌上的六块钱上,平移至朱思明面前:“拿着钱,晚上搓个澡。”

    朱思明:“......”

    虞笙险些把吐出的空气再给咽回去。

    很意外堕落少年能说出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话来。

    也可能是,他快被熏吐了。

    不管怎么着,虞笙都忽然有种天下大赦的舒适感。

    这几天虞笙都在忙着写中午广播站要读的新闻稿,和段昭没怎么再说过话,段昭这个人比较独来独往,除了蒋星遥主动理他,他能答应两声,其他时候基本见人不理。课也不听,有好几次虞笙传卷子给他时,他都在睡觉,就只能经过朱思明,再往后传给陈屹然。

    朱思明难得听话的洗了个澡,洗完,钱还剩下一块,特意拿透明胶贴在桌子上,说是他对段昭的敬意。但遗憾的是,汗酸味儿没消停两天,又卷土重来。

    老学究正站在讲台上激情四射的讲“汉代思想的大一统”,课堂上一片安静,没人敢说话。

    虞笙记着笔记,冷不丁就让一股汗酸味儿呛了一口,趁老学究背过身,她朝靠窗的同学使了个眼色,同学会意,窗子推开大半。

    段昭原本头背对朱思明睡觉,风一吹,臭味儿借机挥发,虽不浓郁,但悠远,他烦躁的把校服上衣拽到蒙住整个脑袋。

    老学究刚好写完板书转过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那位蒙头大睡的同学:“咱们班的有些同学,根本不知道自己来上学是干什么,天天上课睡觉,对得起你难能可贵的青春吗?”

    班里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