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孩子洗干净脸上的血污来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的危险和狠厉都已经消失了。

    他看上去怯生生的,充满了惶恐不安。

    他在面对着野兽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可在面对人类的时候,他身上却有着剥离不去的奴性。

    ——有趣。

    “我本来想把他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哥哥,没想到他死了,那就只好送给你了。”

    路歇尔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安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少废话,这个月的零花钱。”路歇尔冲她伸出了手,“以前希金斯给我开的价格是一千金法隆一个月,或许你可以给我两千金法隆一个月——要知道奥兰多叔叔可给了你一万金法隆呢!”

    安娜试图抗议:“我还没有拿到那笔钱,更何况,他每年才给一万!”

    要是两千一个月的话,一年一万的金法隆甚至都不够他挥霍的!

    “那是你的事情。”路歇尔无所谓道,“我只要我的钱,否则你知道后果!”

    安娜无可奈何,她虽然是公爵夫人,但也没有多少钱,更何况希金斯才死,她总不能大张旗鼓地去翻找钱财。

    最后,她不得不翻出了自己的嫁妆,从里面找出了一条珍珠项链。

    海水珠,造价不菲,是她为数不多的嫁妆之一。

    路歇尔有些挑剔地打量着这串项链:“虽然海水珠很昂贵,但是这项链的款式太老了,顶多就值五十金法隆。”

    安娜咬了咬牙:“当初订制它的时候,我的母亲花了至少五百的金法隆!”

    当初父亲的生意失败,什么钱都没留下,她的嫁妆都是母亲省吃俭用,一点一点地积攒下来的。

    “是吗?可是在我眼里,它只值这么点!”路歇尔随手把她的嫁妆揣进兜里,“等它花完了,我还会接着来找你要剩下的一千九百五十金法隆的!”

    他说完,就拿着那条项链大步离开了。

    安娜狠狠地咬牙,只觉得自己仿佛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泥潭。

    她大步地走向沙发,试图给自己倒一杯酒,却发现香槟早就被自己喝空了。

    她愤怒地将酒杯砸向壁炉,碎裂的声音吓了文森特一大跳。

    安娜缓了一会儿,看向文森特:“看着我做什么?有事?”

    文森特摇了摇头。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安娜的脸色,直觉如果在此刻提出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一定是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