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陆宛这才往路两旁瞧去,看不是回家的路,便问道:“陈先生,咱们这是到哪了?”

    “哦,你别紧张。”陈子龙说道,“我绕了一下路,只是想多陪陪你。前面拐个弯,再返回,很快就送你到家。”

    陆宛听他倒是诚实,暗想此人定然是汇文大学出类拔萃的人,又生得如此英俊,不知会有多少女生倾慕呢。

    陈子龙不想冷场,他必须让陆宛觉得和他在一起很有意思,所谓有趣的灵魂吧,于是说道:“陆宛,你喜欢莎士比亚的喜剧还是悲剧呢?”

    “都还好吧,反正喜剧和悲剧都是生活的提炼,各自表达和揭示的内涵不同。”陆宛还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尽管中学的时候,她们经常排练莎翁的戏剧。

    “我更喜欢喜剧。”陈子龙说道,“莎翁的悲剧固然写的好,就像中国的《红楼梦》,但到底是太悲了,充满面对命运的无奈。我仍然是那句话,喜剧或悲剧,选择权在我们自己,而不是什么命运。那些讲命不由我的人,无非是在麻醉我们,让我们屈服而已。就像是一座牢笼,我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看我们如何选择。大部分人选择进去了,还给自己找理由说,这不是笼子,就是生活该有的样子,我必须接受,接受才能幸福。岂不知,真正的幸福是不要进入那个牢笼,或者勇敢的打破那个牢笼,才是自由的人生,才是活出了自己。”

    陈子龙一大段说辞,全是为了诱导陆宛。因为他知道陆宛和李克定自小定亲,便在潜移默化中,巧妙地将定亲比喻成了牢笼,滋生出陆宛心中打破牢笼的希望。

    陆宛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尽管陈子龙没有明言她的亲事,但她通过这段话,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她和李克定的关系。

    恋爱中的人嘛,很容易把一切都和爱情联系起来。

    陈子龙的老练正在于此,陆宛的内心开始生起波澜,她在反思自己和李克定的亲事,对亲事的坚定之心,也开始有些动摇。

    她说道:“陈先生,你讲的可真好,看来你在大学里读了很多的书。”

    “陆宛。”陈子龙说道,“以后,你就叫我子龙吧,我目前,还不是你的先生呢!”

    他是一句玩笑话,在那个时候,女子的先生便是丈夫的意思,陆宛自然听懂了。

    她坐在后座之上,要不是刚刚和陈子龙接触,定然会和他斗两句嘴,但眼下她只能微笑不语。

    陈子龙感觉到了她并未着恼,而是喜欢听他调-笑,又说道:“陆宛,你的名字很好听,我喜欢。”

    “反正,你就会说好听的话。”陆宛已经有些貌似责备,实则亲切了。

    陈子龙看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便说:“哪里有嘛,我这个人就是诚实一些,总是心里有什么就讲出来,我喜欢你,当然更要讲了。”

    “人家知道了,你不必总是挂在嘴边。”陆宛轻声说了一句。

    “我会时常讲的,否则你忘了怎么办。”陈子龙笑道。

    他突然停下了自行车,陆宛因为惯性,向前一倾,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而后稳稳跳下地来。

    陈子龙说道:“你看,前面就是陆家了,咱们走过去吧,我想和你一起走走。”

    这是陆宛不得不答应的事情,否则还能说,再骑着走吗?

    “嗯。”陆宛点头。

    陈子龙靠着边,左手顺势拉过陆宛,二人并排前行。

    陆宛被他拉住了手,赶忙挣开,低头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