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远此行是因为江南的案子。

    两年前江南出来一起特别重大的案子,江南府的知府大人因为一起贪污受贿的案子身亡,当时传言知府大人是畏罪自杀,因为知府大人包庇受贿案件中的那个罪犯。

    可是去年年末的时候,有自称是知府大人儿子的人冒险上长京城申冤,称知府不是畏罪自杀,而是被人所害,那所谓的受贿案也不过是给地方官员花钱买官,京城里有人卖官扯的一个遮丑的幌子。

    此言一出,陛下震怒,下令将人打入大牢,当时以为他是胡言乱语,根本没有人在意。只是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刑部大牢里传来一个坏消息,那个自称知府大人儿子的人在牢里吊死,人好好的进去,一夜过来就命丧黄泉,这简直就是不打自招,江南府有问题,长京城里也有问题,甚至这问题比他说的还要大。

    自此,陛下下令悄悄彻查,还真叫查出来一些东西,等疑点越来越多,证据也开始冒头的时候,陛下索性就直接派钦差大人去江南明面上查赋税,暗地里查江南府的买官卖官,只是钦差大人才到江南府,还没开始查案子就北海身亡,甚至连身上的圣旨都不翼而飞。

    这无疑是在挑衅!

    陛下连夜命谢宁远前去江南查清钦差大人,以及江南知府和买官卖官的真相。

    江南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多士绅贵族,官府甚至还没有当地士绅的有威严,这就导致当地百姓就算是有什么冤屈也不敢乱说,生怕被报复祸及家人。

    谢宁远初来江南府的时候,根本无人搭理,只是他也耐得住,无人问津的时候也不着急,每日只是溜达着出门,尝遍了江南府的美食,直到士绅按捺不住。

    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人,他在江南府一天,江南府的士绅就不敢轻举易动,毕竟一旦露出马脚就是大罪,可是一直这么耗着,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江南府领头的士绅姓方,一大早就喊齐了人,商量着要给朝廷来的大人接风洗尘,最好是能拉拢人心。

    信是直接送到谢宁远手上,白纸黑字,纸是宣纸没有任何装饰,素净洁白。

    “世子,要去吗?”明一看着那信问道。

    谢宁远展开看了一眼,点点头,“去,毕竟他们好心好意的邀请,不去不就是不给面子吗?现在我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识时务才对。”

    明一撇嘴,估计对方也是这么以为的,“那属下去给世子准备衣服。”

    谢宁远摆摆手,示意不用,“走吧。”

    说是接风洗尘,那必然是办的盛大又隆重,明一看见直咂舌,这江南府可真的是有钱。

    屋子里的香炉燃起青烟,细细闻来燃的还是上等檀香,屋子里摆放的插花瓶釉质细腻,薄如蝉翼,上面描绘的花纹精致生动,肉眼可见这屋子里处处精致,且价值不菲。

    方士绅把人引上座,只是这位置有些微妙。大夏朝向来以左为尊,一般迎贵客以示尊敬会让客人坐左边,只是谢宁远被迎上了右边。

    “大人快坐,”方士绅看见谢宁远还没坐下,又催了一句。

    谢宁远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多谢方老爷款待。”而后掀了衣摆施施然坐下。

    好酒好菜,歌舞不停,宴到一半,方士绅与其余各家家主对视了一眼开始频频套话,可无奈谢宁远就是打太极不接话。

    方士绅使了个眼色,其他各家的家主开始轮流敬酒,各种不要钱的好话就跟流水一样往外冒,把谢宁远夸的通体舒泰来者不拒,眼看着喝多面红耳赤,方士绅又开始套话。

    只是谢宁远一个悠长的酒嗝,双眼迷离地看向方老爷,在方老爷的再三追问中,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甚至还微微打起了鼾。

    这可是第一个敢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方老爷简直气到冒烟,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其他人只能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