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说?

    人家男生已经毕业了,也不晓得有没有谈女朋友,他总不能因为自己孩子病了,就要求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照顾她心疼她,别人又不是她父母,没有这个义务。

    余明安那个学生,他也是记得的,高二读了理科重点班,很快被老师视为重点关注对象,各方面条件比程砚宁稍微差一些,在学生总体之中,却也算得上凤毛麟角了。

    他握着手机坐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最终,仍是将电话拨了出去。

    挺可惜的,对方关机……

    这是他从学校老师里那找见的号码,眼下关机,也不晓得是换了机主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出租车已经走了大半路,很快将他送到机场,他便也歇了叨扰人家的念头。

    只他不曾想,下车后抬步进了机场大厅,远远地,便看到那一个挺拔的身影。

    余明安放假回了安城,吃过午饭才坐飞机过来。行走在人潮里,蓝色圆领短T,牛仔裤,白色板鞋,左手拉着一个黑色行李箱,右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几年未见眉目越发清隽英挺,惹得边上好些姑娘频频回头。

    阎正看着他,某一瞬间竟然产生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感觉。

    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先前不信教也不信佛,可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阎幼清生病的缘故,他都跟着老婆一起去了安城附近好几座山,求神拜佛,寻求寄托。

    本来已经打消了拜托余明安的念头,在这个关口,完全给抛诸脑后了。

    和女儿的幸福快乐比起来,主任的颜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有人能让他家闺女少受一些罪,别说脸面,让他付出什么,那都是毫不犹豫在所不惜的。心中惊雷骤转,万千思绪收回,阎正很快迎了上去。

    不过,在他尚未开口的时候,余明安看见了他,微微一愣便停下步子笑着唤:“阎主任,您怎么在这儿?”

    阎正也微微愣了一下,流露出一个被安慰到的笑容。

    当老师这么多年,因为身兼教导主任的缘故,他送出校门的学生早已不计其数,可无论过去多久,走在路上会被学生认出来并且主动招呼的这种感觉,仍旧会让人倍觉欣慰。

    教书育人的成就感,也许就在这里,他笑着说:“姑娘今天开学。”

    “……阎幼清?”

    “你认识?”

    阎正微微有些意外。

    余明安淡笑,开口解释:“先前听人说过,今年的理科状元是个女孩子,叫这个名字。”

    不认识,只不过因为名声贯耳,所以下意识联想了去。

    阎正默了两秒,直白地问:“方便吗?老师请你喝杯咖啡。”

    四点半的时候,余明安走出了机场大厅。

    临近傍晚,阳光没有中午那般强烈,目光尽头天色泛着微微的蓝,有白云几朵,悠悠飘散,好像扯开的棉絮。他垂眸,抬手在心口的位置按了两下,走向出租车停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