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宓随手把团扇扔在床上,甩了甩胳膊,“举了大半天的扇子,胳膊都要酸死了。”

    “呸呸呸!”春花急忙忙的说道“小姐,今日可是您的大喜日子,不能说‘死’不‘死’的,让人听见了又该训你了。”

    杜宓歪头看她,语声含笑“今儿个是我的大喜日子,怎你看着比你家小姐还高兴?”

    春花脸颊一红,手指拧着帕子,“这、这不是奴婢替小姐高兴呢。”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视线却不敢看她,只忽闪着往别处看去。

    “喔~如此么。”杜宓锲而不舍。

    “是、是。”春花跺了跺脚,扭身往梳妆镜前走去,手里随意整理着物件,“听送亲来的姑姑说,外头将开始摆上筵席,大抵要闹到很晚才结束,新姑爷体弱,在外头敬完一轮酒就该来了。”

    杜宓不甚在意的哦了声,“方才拜堂的时候你见着新姑爷长什么样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起洒在被面上的桂圆,用指甲磕破了桂圆壳,两指再一夹,就剥出了里头圆滚滚黑漆漆的桂圆干。

    她放在鼻尖嗅了嗅,闻着味道甜津津的,这才扔入口中咀嚼。

    春花听见她的问题后,咦了声,转身回道“因仪式繁琐的很,跪拜起立折磨人的很,沈家怕新姑爷身子撑不住,故而方才与小姐拜堂的是新姑爷的小厮,奴婢并未见到新姑爷的模——”话头在看见杜宓剥桂圆壳的时候顿住,惊呼着上前,“小、小姐,这怎能吃呢!”

    杜宓分外淡定的吐出桂圆核,“怎么不能吃,还不成还有毒?”

    春花连忙用帕子裹住桂圆核,哀求道“小姐,这些都是讨彩头吉祥的东西,不能吃啊,若是被沈府的人看到了,不知该怎么笑话小姐。”

    杜宓扫了铺满被面的红枣、花生、桂圆,眼中都是恋恋不舍,“这么多,我吃一两个也看不出来。”

    春花……

    春花伸手将被面上的东西匀了匀,“小姐将果壳给奴婢罢,可不能再吃了。”

    杜宓面上应了声,等到春花起身去处理果壳时,又抓了一把东西攥在手里慢吞吞的吃起来,她吃的认真,垂着脑袋,吃的脸颊鼓鼓的。

    待沈长枫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他早就听闻蒋大人的妻妹颇有个性,不似寻常大家闺秀,今晚得见果真如此。

    换做寻常女子在新婚之夜怕是都端坐的一丝不苟,她倒好,手里遮面的团扇扔在一旁,手里捧着一堆东西,不停的往嘴巴里塞着,剥开的果壳都放在膝上平铺的帕子上,也没丢的满地都是。

    还吃的这般认真,连他进来都不知晓。

    沈长枫站着看了会儿,笑意不由浮上眼梢。

    去处理了果壳后回来的春花迎面就看见了站在内室屏风侧旁的男子。

    愣了片刻后通过他一身喜袍就确认了身份,这不就是沈家公子,她家小姐的新姑爷吗!春花还来不及行礼,瞄见了自家小姐坐在喜床,上吃的不停的模样……

    春花两眼一黑,叫道“小姐——”

    杜宓听见声响抬头望去,冷不防看见屏风旁多出来一个活生生的人,吓得她从床,上蹦了起来,膝盖上的果壳随着她的动作洒了一地,看着数量颇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