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间,柏府依旧灯火通明,里面笙歌艳舞,简直就是一个酒池肉林。

    柏青坐在上座,衣襟微敞,两边各有一个舞姬相伴,闭目养神时,一个小厮捧着一只信鸽从一旁走上前。

    他懒洋洋的睁眼,接过信鸽上的纸条摊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针已废,梁无事。

    嘴角一勾,柏青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随意的将纸条揉捏一扔,揽着身边的舞姬调笑,淡淡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那纸条,便是小太监见‘李澜歌’每日如常的上下朝,便觉得苏牧可能是下毒未成功,反倒是失宠了。

    将这消息传递回大晋,不过他清楚的知道,如果真的如此,一颗没用的棋子,会有什么下场。

    “弃。”

    数日后,一只信鸽飞入太监房,上面的纸条上只有一个字。

    小太监已然知道怎么做。

    晚上他照旧端着晚膳走进偏殿,脸上依旧是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带着些许的讨好和无措。

    守在门口的侍卫见是熟人,也没多想,站在门口抱着双手闭目养神。

    毕竟就是一个男宠,如今还失了宠,谁还会真的将他当回事。

    小太监小心的关上门,将饭菜一一摆在桌面上,口中低喃道:“苏公子,好歹吃点,这没准就是最后一顿晚膳了。”

    原本恍若无闻的苏牧,眼睛微动,瞥向他,眉头微皱面露不解,轻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看,这都快一个月了,大梁皇帝都没有要放出去的意思,俨然已经是个弃子,对于弃子,大晋的做法,不是不知道。”小太监倒也不着急,反倒是耐心的解释道。

    “这是柏青的意思。”苏牧瞬间了然,淡淡道:“我已经按照他的指示,给李澜歌下毒,他应该遵守诺言,照顾好我弟弟。”

    “哎呦喂,苏公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弟弟那,要说也真是挺可怜的,为了那白眼狼的弟弟,孤身一人来这大梁,现在死了,估计都没人记得。”小太监轻叹了声,看着他这幅样子,下意识感慨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苏牧不明白他的意思,坐在桌边冷眼看着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感。

    小太监像是打算让他死前做个明白人,走到他的旁边,端起酒壶朝酒杯中倒酒:“那弟弟早就攀上高枝了,日子过得潇洒着,早就把这个哥哥忘记了,若不是在这大梁还有用,他连封信都不会写给。”

    “这都是柏大人亲口和我说的。”临了,小太监还怕苏牧不相信他的话,特意加了一句。

    “弟弟说,根本就不是他哥,对他来说,就是个能保命的东西,若不是还有用,早就一脚踹开了。”

    小太监尖利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苏牧愣在当场,因着父亲临终时的一句话,他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柏青能照顾好他弟弟,他把他当做唯一的亲人,他却当自己是包袱。

    他很想说他不相信,都是他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