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他睡不着时会幻想着她放下仇恨枷锁的样子:白皙的鹅蛋脸上一双含笑的双眸,温柔地凝视着他。红润的唇角微微弯起美好的弧度……想到此,不由自主地喃喃道:“还是姊姊更好看。”

    姜瓖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背,柔声说道:“待日后尝试着画一幅姊姊的画像,给你留个念想。这些时日,你要好生照顾自……”

    “姊姊,”昀儿打断了她的话,“我想留在显灵宫。”

    “为何!”姜瓖看着他脸上的红潮,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贴了贴他的脸焦急问道:“是不是发烧了?”

    昀儿红着脸从她腿上站起来,“不,不是。我我做了一个梦!”焦急地拉着她的手,附耳说道:“今日醒来发现多了很多经书的记忆,还有很多青词。

    我尝试着接上了致一真人诵读的官家写的青词,从他的表情上验证了我的记忆是正确的。姊姊,为何我到了显灵宫就会入梦多了这么多记忆?再过两日大皇子就要回宫了,可我想多住几日再看看还会梦见什么。”

    姜瓖刚要反驳梦不可信,倏然想到自己重生这件事……又何尝不是匪夷所思。不管怎样,决不能让他单独留在此处。

    “不可!”她表情凝重地站起身,低声斥责道:“我断然不会让你独自一人直面危险,你这几日好生待在大皇子身边,如若不然,我只好想办法把你带在身边。”想到暮隐那个地方,她蹙眉思考着如何能说服孟凛同意她将昀儿带走……

    昀儿暗中松了一口气,“姊姊若是不放心,那便也留在显灵宫。若先生不允,那我能不能跟你走?”

    姜瓖颔首,“我也不放心你独自在这里,只是那个地方……”

    昀儿见她仍旧想要去那种地方,不由得生出怨怼之心,故意说道:“先生自幼便是出自那种地方,我又何惧?”

    姜瓖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说话,正色道:“尊师重道是做人的根本,先生自幼出自哪里并不是他能选择的。而你,拿别人的短处说事实属失礼,更何况他是你的师傅。罚抄《唐太宗教子尊师》十遍,你可认?”

    昀儿待要再辩,只听到--吱呀一声,孟凛打开了门,在致一真人的陪同下向凉亭走来。

    “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昀儿赶在姜瓖开口前,先一步走上前拱手道。

    孟凛看了眼目光始终盯在昀儿身上的女人,淡淡道:“我这几日都在显灵宫,你将她送至山门后,回来找我便是。”

    “我找您所谈之事,便与她有关。”昀儿头一次拂落姜瓖的手,倔强的表情看向孟凛。

    致一真人轻咳一声,“这位女施主,可否随贫道入内品饮显灵宫泉水煮的茶汤?”

    姜瓖只好行礼道:“多谢真人相邀,改日再来叨扰。我想先与孟大人说几句话……”

    “随我来。”孟凛示意昀儿随他往竹林深处走去。

    “你……”姜瓖见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均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那般,也只好随着一脸笑意的致一真人走入了禅室,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

    “说罢。”孟凛转身看向一脸怒气的半大孩童,好整以暇地负手问道。

    昀儿微微挺直腰身,俨然一副皇子的态势,问道:“不知师傅给姊姊的安排是何用意?”

    “姊姊?”

    “难道师傅忘了,皇子生母为嫔妃者,当以姊姊称之?”

    孟凛没想到他上来便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仍旧带着笑意,“投官家所好,为回宫做好充足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