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兮甚至能想象,他们破旧的衣服下面,那一排排明显的肋骨痕迹。

    “停车。”

    宁兮忽然叫停马车。

    “怎么了小姐?”斐玉疑惑道,还没进庄子,怎么就下车了。

    宁兮一言不发,下了马车,向田坎边的村民走去。

    最近的老翁赶紧给宁兮鞠躬行礼,“见过贵人。”

    看着夹杂在嫩绿中间的一个个灰色身影,宁兮沉默了。她不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但有时候又特别心软。

    她见不得,终日辛苦劳作,天未亮便起身下地,天黑看不见才收工回家,炎炎夏日还要忍受暴晒,下地干活的人。

    到头来,却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

    看着这些只比难民好一些的百姓,再想到自己住的小院,穿的锦衣华服,戴的真珠玉翠。

    宁兮觉得自己是那朱门里,眼睁睁看着路边冻死骨的人。

    她抬脚想走进地里,扶起那位老农,又怕踩坏了地里的蔬菜。

    只能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老翁请起,我们是附近路过的行人,想借口水喝。”

    宁兮很礼貌,同时也笑得很灿烂。

    在军营里那段时间,她发现微笑是会感染的。如果能在苦难的日子里,给大家带来哪怕一丝温暖,她愿意一直微笑着。

    “贵人请稍候,我让家里给您重新烧一锅。”老农忙应道,嘴角也带上了弧度。这位贵人如此和气,他也不能失了礼数。

    “那就麻烦老翁了。”为了有时间多聊聊,宁兮答应了。

    老翁转身吩咐一旁的儿媳妇回家烧水。年轻妇女擦了擦手,向宁兮做了一个不标准甚至有些蹩脚的福身礼,迈着绵密的步子回了村。

    宁兮看了看不远处的民居,是一间间茅屋,院墙都是泥塑的。这样的屋子,应该挡不住冬日寒风吧!

    宁兮在路边田坎上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老农看见忙道:“贵人,去家里歇息吧!地上脏。”

    “不用。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宁兮不在意道,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看了一眼整个村子,问道:“老翁,我看周家庄挺大的,起码得好几十户吧?”

    说起这个,老农有些骄傲。

    “不止呢!我们庄有一百六十多户人家,贵人看到的只是西庄。”

    “这么多?庄里的土地能养活这么多人口?”宁兮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