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小声问道:“那么袁二哥有没有帮忙做过些铺垫?”

    袁左宗眯眼笑道:“收买人心的事情,王爷比我娴熟。”

    徐凤年记起队伍中谢西陲那张哀莫大于心死的脸庞,没好气地嘀咕道:“还不是怕热脸贴冷屁股!”

    唠叨归唠叨,徐凤年还是拨转马头,与大军背道而驰。

    在年轻藩王离开后,袁左宗好奇问道:“儒圣曹长卿转入霸道,修为到底如何?”

    徐偃兵沉声道:“当世武评四人,拓拔菩萨已经跟三人有些差距,王爷和曹长卿邓太阿三人,如果各自交手,恐怕分不出胜负,只能分出生死。不过如果是在生死之上,我猜测三人会是一个循环,王爷胜邓太阿,邓太阿胜曹长卿,曹长卿胜王爷。当然,拓拔菩萨如果能够找到一柄趁手的兵器,也能够马上跨出天人那一步,其余人物,我只怀疑顾剑棠有不容小觑的杀手锏,其他人不用考虑。嗯,其实还有两人,也有机会,一个就是被王爷称为白狐儿脸的那个人,一个就是不知所踪不知敌友的观音宗澹台平静。”

    袁左宗笑问道:“那你和陈芝豹?”

    徐偃兵淡然道:“不值一提。”

    清楚徐偃兵恐怖战力的袁左宗皱眉问道:“这是为何?”

    徐偃兵笑道:“不死不休之后,活下之人,此生撑死了就是苟延残喘的寻常天象境界,需要多说什么?”

    袁左宗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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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健威武的大雪龙骑军当中,那西楚五百余骑显得格格不入,不仅仅是南北体魄差异,还有气势上的天壤之别。

    刚好三十里停马休憩,徐凤年翻身下马,牵马来到那五百人附近,面对他这个与大楚国运纠缠不清的西北藩王,有人眼神不善,有人眼神麻木,有人眼神仇恨,至于那些眼神略带好奇憧憬的,毕竟更是忽略不计的少数。徐凤年来到负剑披甲的姜泥身边,她最近对他一直是避而不见能躲就躲的态度,甚至和那帮继续称呼她为皇帝陛下的西楚臣子也不如何热络。今天姜泥和十几位西楚世家女子待在一起,跟随北凉铁骑一路北上,所有女子皆是相互照拂,她们大多数原本以为进入北凉军中,无异于羊入虎口,并非没有各种各样的担忧,尤其是自幼见惯了广陵大小宴会的曲水流觞,见惯了风花雪月和清谈名士,突然见到这么多铁甲铮铮沉默寡言的北凉骑军,身为柔弱女子,如何能够不忧心自己的前途未卜?只到皇帝陛下御剑而至,以及亲眼见到了那个名动天下的年轻藩王,她们这才稍稍宽心几分,随着向北行军半旬,发现北凉骑军悍卒绝无半点扰骚,尤其那个北凉王对大楚五百人多有额外照顾,她们就断断续续有了些笑脸,偶尔跟随大军停马河边,她们开始会情难自禁地嬉笑打闹起来,她们为战马洗鼻刷背喂养精粮的事务也做得有模有样。

    徐凤年走到官道旁那棵环抱柳树附近,没有径直走入树荫中,离着姜泥和那些正值妙龄的豪阀女子还有七八步,不等徐凤年开口说话,就有四五名腰佩刀剑的年轻人快步走来,靴子沾满黄泥,早已不复见当年玉树丰姿,这些年轻人也不说话,只是脸色阴沉地盯住徐凤年。

    徐凤年望向姜泥轻声道:“曹长卿很快就要到达太安城外,要不要去看最后一眼?我可以随行。”

    其中一人按住那把始终不愿摘掉的佩剑,满脸悲愤道:“徐凤年,你难道要阻挡尚书令入城?!难道要为离阳赵室那做看门狗?!”

    徐凤年摇头道:“我还不至于此。”

    远处,一队凤字营骑军虎视眈眈,疯子洪书文更是抱刀而立,眼神凶悍。

    另一人怒道:“我大楚尚书令,不需要你徐凤年惺惺作态为他送行!”

    徐凤年温和道:“有些事,你说了不算。”

    姜泥终于低头说道:“棋待诏叔叔说过,先前京城一别即是诀别,他不许我北上。”

    徐凤年平静道:“别听他的,既然如今你已经离开了广陵道,万事就顺你本心,你想要见曹长卿,就去见他,我陪你便是。”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可以吗?”

    徐凤年眼神坚毅,微笑道:“有我在,天下无不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