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这日,天气异常的晴朗。尽管涿光的上空还有着一片薄雾,可仍是挡不住那大大的太阳。

    暖洋洋的光普洒在山林间,隐隐有了一丝仙气。

    就连空气闻着都比过去要清爽许多,仿佛先前那场久违的春雨带走了沉积万年的死气。

    这日的纭衣难得身着盛装,上身是梨花白染月金丝薄衫,一袭松纹绿云锦百鸟飘仙裙,身上是橘然霞光金丝勾线的披帛,头戴珍珠锦瑟百花流苏冠,额间一抹神子印朱红如血,使得她本就清冷绝尘的玉面越发神圣。

    纭衣站在那条激荡的河流旁,身后跟着一大片形色各意的山民。她望着眼前奔流不息河水,眸中一片悲悯。

    谢凛坐在河对岸的树枝上,远远的望过去,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容,可他偏偏看得清小神女脸上的神情,描金的眉毛,俏挺的鼻子,嫣红的唇,还有一抬眼便倾倒众生的眼眸。

    他看着欢喜,却又心生忧愁。

    祭祀的鼓声终于敲响,一下一下震遍山野。随之而起的便是百鸣鸟仙的祈福歌。

    小神女一袭仙裙,踏上新搭建起的祭坛,在悠扬的乐声中轻移莲步,玉腕转动,跳起了祈福舞。

    只见小神女口中念念有词,她身后的人黑压压跪坐一片,紧接着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水中浮出一只驮着巨石的石龟,缓缓游上了岸。

    渡生河。

    谢凛望着石碑上遒劲的大字,嘴角微微挑起。

    这几日,小神女忙的不亦乐乎,其他的事情她都是成足在胸,唯独叫她摇摆不定的,便是给这个河命名了。

    每到夜里就拉着他看纸上的那些龙飞凤舞的大字。名字都是她征集而来,最终大家一起票选了几个最受欢迎的。

    譬如“浮光河”、“永灵河”、“三真河”之类的,纭衣瞧着哪个都不错,一时倒是犯了难。

    他若说“浮光”好,她便说“永灵”也不错,他若说“三真”有道意,她便说“渡生”也含法佛意,一来二去说的他脾气都没有了。

    昨儿个半夜,纭衣对着石碑沉思了半宿,最后拿了个几个纸团,把他床上拽下来抓阄。

    他当时眯着眼睛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我的姑奶奶,你是山神自己抓阄就好,何必叫我?”

    小神女非是不干,委屈巴巴地告诉他自己已经抓了一晚上了,笑的他登时就没了睡意。

    想不到最后他抓到的“渡生”二字啊!

    直到深沉的鼓声再次敲响,祭河之礼结束,纭衣缓缓走下祭坛台。

    她暗暗喘了口气,这祭礼安排的急,也没有太多时间去熟悉着祈福之舞,好在她记性不错,大致的动作都还记着,倒是还很顺利。

    接下来就是发放福糕了。

    福糕便是最初蓁蓁提议出来的驱邪吃食。起初纭衣没什么头绪,不过好在她在吃上颇有一些天赋,在自己那个小荷包里翻翻找找,寻了几样食材,便将这福糕琢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