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可可一转头,就看见穿着黑色卫衣的姜遇桥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湿气,发丝软软垂下,柔和了轮廓,但那双眼,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冷淡。

    钟可可差点没把舌头咬断。

    似是听到她的聊天内容,姜遇桥神色恍过一丝不自然。

    但只是一瞬。

    下一秒,姜遇桥便恢复平时的清冷,语气不咸不淡,“出来吃饭。”

    因为早上的遭遇,这顿饭吃得有点儿尴尬。

    钟可可鼓着腮帮子吃着小笼包,一句话都不说,全程都是姜遇桥在跟爷爷聊天。

    很久没见,老爷子有一肚子的话,从他毕业工作的事,一路说到姜遇桥的妈妈。

    十三岁那年,姜遇桥来到大院和外公陆亭山一起生活,跟着一起安顿下来的,还有患了精神病的陆美华。

    陆亭山把陆美华安顿在本市最好的医院,每个月带着姜遇桥去看望一次,后来陆亭山去世,就变成姜遇桥独自去看她。

    开始一个月一次,后来三个月一次。

    到现在。

    变成半年一次。

    其实无论对于谁来说,这种见面都是一种折磨,只要一见面,他们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压抑的,难以释怀的过去。

    “我前阵子去看她,状态还不错,”老爷子盛了碗汤,“你不用担心,不想去也不用逼着自己去。”

    闻言,钟可可抬起头,看向姜遇桥那张清俊平和的脸。

    薄薄的窄双眼皮垂下,露出一道浅浅的褶。

    神情清冷无波。

    唯有握着杯把的手腕,青筋微突。

    从小到大,他都这样,好像没有什么事能搅乱他的心神,但钟可可知道,他只是比同龄人都能忍耐。

    老爷子叹了口气,“人生就这短短数十载,有的事情,能放下,就尽早放下。”

    知道老人家的苦心,姜遇桥笑了笑,“谢谢爷爷,我知道。”

    钟可可听着,握着筷子的手一松,突然有点儿装不下去,“不然以后我陪你去。”

    闻言,姜遇桥对上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