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汀脸色沉下几分,说:“爸你照顾不了自己。大哥已经给小湄打过电话了,她学校不忙,隔两天来看看......不说了,我先带妈去医院。”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还要顺畅。

    陶文舒试了试王玉芬的鼻息和心跳,没多大异常。脑袋上也没有出血,不过额角有个青色的包,应该是摔下去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

    陶文舒很慢地说:“季哥,阿姨现在很好。一飞那边也不用太担心,雅容应该已经到了。小宋姐有什么心里憋的地方,跟雅容说说,也就都过去了。”

    季远汀闻言,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谢谢。而陶文舒最不需要的是谢谢。

    到医院门口挂急诊,先做了基础检查,初步判定是王玉芬年龄大了,磕到脑袋,引起颅内出血或者颅内血肿。

    很快有位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抱着病历本过来。他犹犹豫豫地朝季远汀这边看了几眼,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请问是陶先生及其家属吗?”

    陶文舒连忙道:“是我是我,陶文舒。辛苦您了大夫。”

    医生看起来不过刚到三十岁的样子,乍一看和陶文舒倒像是同龄。他从口袋里掏出小探照灯,扒开王玉芬的眼皮,边照边说:“赵前辈刚打电话嘱咐过我了,以后我是阿姨的主治医师。我姓江,江鸣笳,叫我小江就行。这位是陶哥的母亲吧?”

    季远汀说:“江医生,是我母亲。我姓季,跟小陶和赵医生也是同学。”

    江鸣笳在本子上记了几笔。末了,把笔插进白大褂上衣兜,对两人说:“先给阿姨拍个CT。不用着急,阿姨生命体征正常,至少今天不会出什么事儿。”

    说完,江鸣笳叫来一个护士,安排CT,然后回办公室在电脑上录入情况。

    陶文舒陪季远汀在CT室门口等。

    这层的走廊新装修过,墙上贴着厚实的木板,天花板灯光昏黄,将医院的冰冷气息冲淡了些许。

    隔音板材质不错,整条走廊静悄悄的,没有季一飞那层这么嘈杂。

    可安静,有时候更让人心焦。

    季远汀低头盯着地板的缝隙,像是在和陶文舒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下午嫌别人吵,现在一下子静下来,好像只剩我一个人在为了家人提心吊胆。要是能不这么安静就好了,说明还有其他人和我一样。”

    陶文舒的胳膊抬起来,指尖慢慢落到季远汀的肩膀上。蜻蜓点水般一触,很快抽离,改为在季远汀后背上用力拍了拍。“没事儿的季哥,我刚看了医生介绍,别看江医生年轻,人家是首都医科大博士,主任医师,赵昌贵还是副的呢。阿姨肯定没事儿。要不我在这看着,你去一飞那儿看看。”

    他打开手机看时间,“十二点多了,估计一飞睡了吧......喂。”

    陶文舒手机响了,是秦雅容打来的。

    “嗯,行。那你给顺顺打个电话,让她自己坐车回来。”

    陶文舒回到季远汀身边坐下,小声说:“嫂子明天教育局视察,雅容让她先回去休息了。当妈的,估计也睡不好。正好雅容明天打算休息一天,不开店,她在这看前半夜,后半夜回去给咱几个人做点儿饭,早晨拿来。嫂子就不用大早晨再往医院跑了。”

    季远汀说:“明天,哦,是今天,星期五,顺顺不是回家吗?”

    陶文舒屁股往后挪了挪,后背靠在座椅背上。由于打了哈欠,眼睛里水汪汪的。“大姑娘了,东西也不多,让她自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