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急匆匆地往凤仪殿赶,芸姑劝她不要这时候去,可小姑娘执意如此,拦都拦不住。

    她知道姑姑是为她好,怕睿王妃觉得她是去看热闹的,但不管她去不去,对方现在恐怕都会这么觉得。

    到凤仪殿的时候,外面的小宫娥叫她不要进去,安宁着急,直接冲着里面喊,“阿娘,阿娘”

    正在安慰睿王妃的卢氏一时只觉得头大,想要纪嬷嬷帮她把人打发了,却见小姑娘自己冲了进来。

    “阿娘金安,王妃钧安。”舒了口气,安宁努力叫自己镇定些,“我听说宜芳落水了,她没事吧,可叫太医去瞧了?”

    一句话叫座上的两个人全愣了,卢氏不解她何时关心起宜芳来,睿王妃更是心中酸涩,一时竟当着她的面儿哭了起来。

    “王妃”

    “到了这个时候,公主竟能关心芳儿好不好,要不要看太医,真是”睿王妃本以为她是来落井下石的,可没想到她面色匆匆地进来,张口却先问了宜芳如何,着实叫人宽慰。

    不管真的假的,此刻的睿王妃心里脆弱的很,遇到点儿温暖就想凑过去,哪有精力分辨。

    “王妃莫急,只要人没事就好”

    安宁来这儿是为了促成这门亲事的,睿王府虽不算忠烈,可若宜芳在,定能作天作地闹得邹家阖府不安。内宅不稳,怎么去做那惊天动地的恶事。

    为了叫人能听进去自己的劝,首先就要取得对方的信任,所以好话是必不可少的,“阿娘,不如叫太医回去给宜芳看看,她落了水又受了惊吓,肯定要养养的。”

    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卑劣,但除了邹彬,宜芳也不可能再嫁他人了,与其被人指指点点,倒不如嫁过去好好约束下夫婿,兴许就成了拯救国家危难的关键人物,若真如此,安宁定要三拜九叩地谢她。

    且在她的印象里,当日场上五个打球的人里也就只有邹彬不错,至少不好龙阳,不近女色,没有那些花花事,这样的人能在戚安逸手下安安稳稳地度日,没点儿真本事是不可能的。

    “多谢公主关照,宜芳无事,就是在家哭闹着耍小脾气呢”言毕又擦了擦眼角,睿王妃长叹了口气,“都说中元日子不好,没想到竟是真的,宫里明明做了法事的,结果宜芳落水,赵太医又病了,真是”

    想要感叹自家女儿命苦,就算身子骨好,装也要装着病两天啊,可宜芳一点儿事儿没有,而且就在刚刚,皇后还告诉她赵太医犯了心悸,问她要不要请个别的太医。

    请个一般的回去,反倒叫人说没病硬投医,遮遮掩掩的更叫人笑话。

    “赵太医病了?他什么病?”想说自己昨晚还叫他来看诊呢,怎么一转身就病了,但碍于睿王妃在,安宁也没有多说,生怕对方以为卢氏是存心不叫人去。

    “好了,事情也说完了,我要赶快回去了,公主,你与宜芳要好,若是可以,麻烦你帮我劝劝她,婶母在这儿就先谢过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安宁套近乎,可安宁却一点儿也不厌烦。

    她甚至从心里可怜睿王妃,一辈子与妾室斗智斗勇,好不容易将儿女养大,又要为了他们的事操心,向她一个晚辈寻求帮助。

    可怜天下父母心,从前的她也是这样叫阿娘操心的吧。

    待人走了,安宁坐到母亲身边,“阿娘别急,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笑了下,卢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懂事,伸手拢了拢她额前的碎发,“阿娘有什么可急的,终归不是你和你阿姐出事,只是心里有些同情睿王妃罢了。”

    母女两个人想得一样,一时都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