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雕栏犹在,月明几多楼台,最是金秋果累,回望风流入怀?

    可恨恶念不息,殃及万民数载,若是卷土而归,忍看山河破败?

    昭贵妃协理六宫,自然得心应手,受父亲遏必隆教诲,自幼便懂得韬光养晦,自入宫以来,千般收敛,万般隐匿,将性子磨得沉稳老练。

    然而,她更懂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唯一爬到后宫权利巅峰的机会,如果连这次机会都抓不住,等待她的便是被皇后永久的压制,以及新人嫔妃们的超越与践踏。

    此时即便是所有的人都欢天喜地,她也高兴不起来,觉得自己可恨又可忧。

    可恨的是,与赫舍里一同入宫侍圣,恩宠并不比赫舍里少,怎偏偏的就赫舍里顺利怀上龙嗣,自己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忧的是,虽然此次是自己的亲妹妹怀上龙嗣,可明天的婉妃呢,后天的岚妃呢,以后的懿嫔和其她妃嫔呢?

    每每想到此处,便心如刀绞一般,辗转反侧,最终打定主意,绝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宠冠后宫,成为令人尊敬的、敬畏的、甚至胆寒的那一个。

    这一日,昭贵妃着人将懿嫔请到永寿宫,一见面便问东问西,嘘寒问暖“妹妹,看我见天忙的,怎的突然之间,便生出这许多烦人之事呢,真真的顾不上和你多亲近呢,刚好今日得闲,便将妹妹清了过来,好好亲近亲近。

    前些日子,你和宸妃之事我也略知一二,我那妹妹从小便是跋扈的性子,我已狠狠的责骂过她了,就当替懿嫔妹妹出口气。”

    懿嫔忙回道“倒让姐姐费心了,宸妃姐姐与我一同入宫,相互间应该有个担待,娘娘不必介怀,事情早就过去了呢。”

    昭贵妃看着她,凑上前拉住手,往自己身旁引了引懿嫔,笑道“还是懿嫔妹妹通情理,听说你宫内丫鬟太监人手不够,刚才呀,已命敬事房的人给妹妹拨过去几个,日常的供应和月例银子也该增加些了,要不然,妹妹的延禧宫受了炊米人丁之困,旁人会说姐姐协理六宫不利呢,皇后那边我已禀明,妹妹放心便是。”

    懿嫔入宫以来,便受这些苦,幸亏上官兰儿帮衬,如今被人从根本上解决了,从此便再不必为这些事烦忧了,心中自然感激得很,口中不断道谢。

    昭贵妃说道“妹妹说的哪里话,你我是姐妹,理应相互帮衬你说是不是,哪里来的这许多客气呢?”

    懿嫔道“娘娘说的极是。”

    昭贵妃咯咯一笑,接着亲热的说“差点忘记告诉妹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前日我父亲遏必隆在前朝,保举令尊南宫希翮大人补了吏部侍郎的差事,这一下啊,我看哪个胆敢再提妹妹出身低微,妹妹,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呢?

    此事你知我知,断然不敢教旁人知道,怕影响了南宫大人的前程呢。”

    懿嫔连忙跪倒,磕头行礼,口中感恩不断“贵妃娘娘大恩,无以为报,我代父亲大人谢恩,日后臣妾若还有一丝可用之处,娘娘尽管唤来便是。”说罢,顷刻眼泛泪珠,竟是感动得无可无不可。

    昭贵妃看到此种情形,心中十分满意,扶起懿嫔,笑道“懿嫔妹妹,刚刚不是同你说过嘛,你我如同姐妹一般,相互之间有个帮衬,再正常不过了,不必如此!日后便有什么需要姐姐的,尽管来永寿宫找我,不碍事的,我的好妹妹!”

    临走之时,昭贵妃又让人从宫内拿了些礼物、点心,交与懿嫔贴身丫鬟月梅一并带回。

    回到延禧宫,见除了太监小英子外,敬事房掌事太监福公公几人也在等候,见他此刻紧施礼、堆笑脸、露谄媚“懿嫔娘娘,奴才早已等候多时,您瞧,紧挑选着拨过来五名太监和两名宫女伺候您,也怪我手下办事不力,终究不牢靠,我盘查账目,发现少了娘娘许多吃食、月例银子和一应之物,索性一并拿了过来。这日后的各种物件,便是少送了一样,您尽可差人去传奴才,奴才定会好好整治手下之人。”

    懿嫔笑道“有劳福公公费心了,您不必客气,如此便已很好了。”

    福公公交完差退下,懿嫔便让小英子负责安置太监,月梅安置两个丫鬟。回到内廷,心中一阵高兴欣喜,月梅也跟着高兴,主仆二人笑着笑着,竟双双流出泪来,懿嫔抱着月梅,好一阵抽泣。

    待停下来,月梅笑着对懿嫔说“娘娘,咱们终于熬出头了,老爷也算得了娘娘的恩助,您看连那敬事房掌事的福公公都换了副嘴脸呢,咱再也不用过那种受人打压的日子了。”

    懿嫔缓缓道“月梅,你知今日我们所有一切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