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王爷醒来,常九悬在心里的大石这才完全落下。见这人还是满脸苍白,又赶紧吩咐婢女准备些清淡的膳食送来。

    “常九,这几日府上可有客人造访?”

    萧沐晚神色恹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常九他昏迷之时王府的情况。

    黑衣人炸船那日,聂青提和营卫营的人都在场,自己受伤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

    只是不知道那画舫失事,现在对外是定了个什么说法。可无论说辞是何,他萧沐晚还活着的消息,自然已是满长安城皆知。

    “京中大部分官员,都派人送来了各式滋补药品。宫里头那位,私下里也赏了不少珍品以示安抚。但真正上门求见的客人,好像还真没几个。”

    常九把府上这几日的情况都大致汇报了一遍。萧沐晚斜躺在榻上,神色忽然有些凝重了起来。

    这些年来他为求自保,潜心培养了一支不见光的影卫。那日也是自己大意了,临时起意去湖上游船,身边并未带着任何侍卫。

    而画舫之上意图不轨之人,费了那么大力气欲图与他同归于尽,又怎会放着他受伤昏迷的绝好机会,不再来一记致命绝杀?

    可常九却是言之凿凿地肯定,这几日里既无人借着要探病的由头要面见萧沐晚。而守护在虞宁王府周围的影卫,也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

    萧沐晚伸手轻轻按着太阳穴,心想着这布局刺杀之人难道真的行事如此谨慎?一击不成,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如果真是这样,这次交手的,也算是近年来难得稍微有点脑子的。

    只是那假桑石,还有那些黑衣蒙面人,总让萧沐晚觉得有些莫名诡异之感。

    那人.皮换脸之术,似乎又与西域羌国扯上了关系。一想到这,便赶忙向常九询问道:“那萧沐风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画舫出事那晚,他可曾去宫里赴宴?”

    “二皇子殿下?”常九摸着下巴仔细回想着:“倒是遣人往府里送过些东西,都是些寻常的补气养血之物,无甚特别之处。至于旁的,倒真没听说他最近有何出格之举。而上已那日的宫宴,除了王爷您,好像也并没有其他皇子缺席。”

    见萧沐晚突然提起这茬,常九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王爷,您是不是觉得有哪里不妥?我可以再加派些人手去调查当日画舫之事。只是……”

    “只是什么?”看着常九一脸犯难的纠结模样,萧沐晚眼角轻挑,眸中隐隐露出一丝严厉寒意。

    “这次落玉湖画舫之事,圣上专门指派了聂青提去调查。您也知道的,那冰块脸向来油盐不进。派去打探消息的兄弟,愣是一个字都没套出口来。”

    常九心知自家主子和那聂冷面互不对付,只能委屈巴巴地小心解释道:“船上烧死之人的尸首都被聂青提严加看管着,属下实在是探不出任何消息。只能等着王爷醒来,再把那日的详细经过跟我细说一遍。”

    “聂青提?”萧沐晚立马就满脸不悦地皱起眉来:“怎么又是他?!”

    自己是不是八字里就跟那混账小子犯冲,怎么干什么都能碰到那不识抬举的死榆木脑袋?

    若是冰块脸那条路走不通,只能换个方向再寻线索。萧沐晚满脸凝重地按着眉心,心想着这画舫之事背后怕是危机重重,得尽快派人去探探那萧沐风才是。

    若他先前没有猜错,那假桑石披着张西域秘术所制的人.皮面具,那桑石怕也早已是个刀下之魂了。

    而那萧沐风失了个最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却一点也没有对外声张,这其中必定另有蹊跷。

    简单捋清其中的利害关键,忽然又想起另外一桩要紧事来。本还一脸愠色的萧沐晚立马双眼放光,赶忙朝常九急声问道:“本王昏迷的这几日,止水斋的秦掌柜的有没有过来探望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