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书架对面,一个男人取走了一本大部头的鉴赏集,露出的空隙恰好让他注意到这个偷偷哭泣的少女。

    皮鞋踩在图书馆的拼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脚步声由远及近,这个男人拿着书,绕过书架,走到季知秋身边,蹲了下来:“需要我帮你找老师吗?”

    季知秋仍旧低着头,她没有说话,只是抽噎着摇头。

    男人叹了口气,他隔着一点距离,也坐到了地上,干脆打开书,翻了起来。

    直到他都快把第一卷翻完,忽然感觉到有人很轻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他看过去,发现果然是那个小姑娘。小姑娘红着眼睛抬起头,怯生生地问:“……你可以借我一件衣服吗?”

    “可以。”男人没有问为什么,他把书放在一边,将外套脱下来递给了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接过还带着体温的外套,这时脸也红了,她用很轻的声音说:“谢谢,你……可以转过去吗?”

    男人拿着书走到书架的另一侧。

    再次见到那个小姑娘时,她已经把外套围在腰间,挡住了裙子。小姑娘站在书架后面,羞怯又大胆地问他:“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男人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总要把外套还给你的呀。”

    “沈识洲。”男人说出名字的时候,眉头拧了一下。

    “我叫季知秋,今天谢谢你。”小姑娘弯着眼睛,很灿烂地笑了一下。

    只是她哭得太久,眼角还泛着红,这样笑起来,显得可怜又可爱。

    连沈识洲这样冷淡的人,都没能立刻离开,反而问了一句:“刚刚为什么哭?”

    季知秋这个小姑娘,是很擅长消化情绪的。她刚刚明明哭得那么伤心,这时候竟然能够若无其事地笑着问沈识洲:“哥哥,你的妈妈是不是很漂亮很温柔?”

    “我的母亲去世了。”沈识洲平静地告诉季知秋,“那时候我还小,对母亲的记忆不多,但应该是漂亮温柔的吧。”

    “哥哥。”季知秋拉着沈识洲的衣袖,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因为找到了同类所以舍不得撒手。

    “我也没有妈妈,今天我来……那个了,这是我第一次来那个……因为没有妈妈,所以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办。”

    沈识洲明白了季知秋含含糊糊地在说些什么。他比季知秋大了好几岁,对于这些生理卫生常识有一定的了解,隐约能猜到这些小姑娘在想些什么。

    “不要难过。”沈识洲弯下腰,替小姑娘理了理外套的后摆,“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季知秋还不到沈识洲的肩膀高,她仰着头看着沈识洲:“我知道。书上说,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代表着雌性激素分泌,刺激子宫发育。这种周期性子宫排血的现象会发生在每一个女性身上,不是疾病,也不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