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担心。”

    “姜云,我也会。”程峤对上姜云的目光,漆黑的眸子在灯火的映照下,仿佛带着融融的暖意。

    “我也会担心你。”

    姜云心中一动,她没有移开目光,几乎是仔仔细细的把程峤看了一遍。

    从前她看过程峤,可从来没有这样仔细过,譬如程峤左边的眉骨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疤,神情柔和下来的时候眼尾会微微翘起,但是平素冷着脸的时候会觉得他眉眼锋利,没有这般带着一丝柔和的感觉。

    鼻梁又高又挺,嘴唇厚薄适中,下颌处有少许刚冒出来的青色胡茬,许是这两天比较忙没来得及刮胡须。

    再看眼睛,眼眸漆黑,中间映着暖光,细看却发现程峤眼里布着红血丝,姜云想到这些日子杨哲树为了研制司寒的

    解药几乎衣不解带,想必程峤的辛苦根本不下于他。

    姜云忽然起身,不一会儿端了碗什么过来递给了程峤,“这是蒋婆婆寻到的凉粉草走的凉粉,我弄了点冰块出来,糖放的不多,撒了点桂花,你吃吗?”

    这样的甜品,程峤其实是不爱吃的,不过姜云递了过来,他也就接了,瓷勺轻轻碰着碗壁,声响细碎,随着炉子上砂锅里汤水水泡破碎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厨房里无比清晰。

    姜云不再带着对朱益同的怨气说话,而是把自己的打算细细说了出来。

    “我和朱益同约的是明日下午,这期间我会想办法见朱高义的外室一次,我主要的目标是杨氏,杨氏虽然不是跟的朱高义最早的外室,但是在知道朱高义有一位正室一位外室的情况下,还能让朱高义为她置办一处宅子,并生下两个儿子,可见是个手段不凡的人。”

    姜云提起勺子把砂锅里的汤轻轻搅动了一下,然后拿着湿布把砂锅端起来放到一边,调小了火,又提了壶水放在炉子上。

    “朱高义只是个县令,但是正室和外室生的儿子加起来一共五个,假如朱高义的财产均分给这些孩子,每个人拿到手的也不过是小小一部分罢了,更何况她们只是外室,儿子也挂着私生子的名头,如果有机会,谁不想上位?”

    朱益同马上就要二十岁了,至今尚未娶妻,姜云猜测,朱高义的正室夫人应该不是不想给朱益同娶妻,而是朱益同在东墨县的名声太差了。

    这件事如果再往前细究的话,姜云觉得朱益同成为如今这般一个人,朱高义言传身教是一部分原因,身边有人刻意引导估计是另一部分原因了。

    这些外室上位的手段,姜云从不敢小瞧。

    “那如果这位杨氏杀死了朱益同,并且把罪状推到你身上呢?”

    姜云摇了摇头,“她不会的。”

    “朱益同死了,在她前面还有一位外室,那位沈氏两个儿子都比她儿子大,更有一位已经考中童生,日后前途有望,她杀死了朱益同,岂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那为何不找沈氏?”

    姜云看了程峤一眼,“你就这么怕我想事情想的不周全?沈氏的儿子是考中了童生没错,可是沈氏这个人一向张扬,朱益同一出事,大家自然就会往她身上想,如果本来就是她动的手,岂不是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杨氏谨小慎微,她出手一定极为谨慎,最终说不定还要布下疑云,谁都显得有可能去害了朱益同。”

    “可是这样你的嫌疑就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