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顿了顿,又说:“那帮野兽从开始的各自盘算,到有组织的帮派林立,再到后来的统一战线,虽说一直在进化,但是从未掩饰过残害同胞的本性。”

    德冉也反应过来:“我们对于帝国最有力的抨击也是这一点。但是现在看来已经难以再凭此让群众信服了。”

    周泰接着说:“帝国本土的人自然不用说,那些原先联邦治下的百姓看到这次改革,会不会有一部分人因此降低对帝国的仇视?随着改革的深入,这部分人会不会越来越多?会不会因此改变对帝国的看法?”

    德冉已是神情恍惚。

    “这新任皇帝,是要搞釜底抽薪啊。”

    “何止。”周泰从口袋里扔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两个小伙子。一个是眉开眼笑的皇帝,另一个咬牙切齿的人德冉看了半天,却觉得有点陌生。

    “屁股决定脑袋。一个人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他的思想的局限性。在这次改革前,我们这些人会有一个人相信帝国有一天能如我们联邦一样,停止明目张胆的残杀吗?换位思考,那皇帝估计也想不到群众的重要。这么一个服务下层的政策,提议的应该不是他。”

    “你是说旁边这位?”

    “这位是个城卫长,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知怎么跟皇上攀上了关系。我想,可能是他给皇帝提出改革的构想。哪怕这个构想再粗糙,对那个狡猾的家伙来说也是一种警醒。甚至有可能这整个计划都是这位城卫长的主意。叫各地的伙计们都注意点吧。釜底抽薪后,就是拿水灭火了。”

    “你是说……”

    “当群众都改变了对帝国的看法,对帝国信服后,帝国会不会趁热打铁,说我们这些余孽所有对帝国的抨击,都是造谣诽谤,居心叵测?我们这些反贼,还能不能继续藏匿于群众之中?在道德的制高点下,帝国会不会顺理成章地成立一个部门对我们穷追猛打?”

    “那我们……”

    “拉拢不是短时间就能有成果的。这世上永远都是猜疑容易,信任困难。帝国能学我们,我们难道不能学帝国?它要把屎盆子留到最后,我们就把屎盆子放到最前。”

    “你是说去假借帝国的名义破坏?”德冉不敢置信,“你这样,与那帮野兽有何差别?”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你难道相信帝国剿灭我们后,还能留有改革的成果?”

    德冉若有所思。

    周泰见状,知道是把德冉说服了。

    “那我去了,老板。”

    “快去吧。”

    就算是联邦被围剿殆尽,帝国也不会把这些改革的成果取缔。知道了群众的力量后,对待群众自然只能是越来越慎重。联邦是这样,如今的帝国也是这样。

    德冉也明白这一点。那他为什么不拆穿周泰的谎言?因为周泰是一位运筹帷幄的智将,他所做的自然是为了联邦,他能光复联邦。

    由此可见,对于这些满口自由的起义军来说,以民众为名义的大业比做为名义的民众重要。

    做为一位智将,周泰确实是心思缜密,仅凭一个铺天盖地宣传的改革便推算出帝国的大致计划,并作出相应的对策。

    但是周泰算错了一点,那就是帝国的头拳不是“改革”,而是被他当做绝杀的“部门”。部门管事的,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小人物李甲。

    早在改革宣布之前,李甲就带领手中的瞿家探子们,通过一个光荣的联邦叛徒,把皇城中联邦的近千潜伏人员尽数捕获,彻底摧毁了联邦在皇城的情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