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抱着沈星月走出帐篷,道士将二人拦住,厉声质问:“煜王殿下,你哪怕贵为王爷,也断没有杀害朝廷命官的道理,赵大人即便有罪,也该由陛下定论,哪里轮得到你来处置。”

    豪门贵族见了血,已然乱成了一锅粥,一个两个抱头鼠窜,哪里还有适才咄咄逼人的模样,只有道士面色不改,竟还晓得为惨死的赵大人同梁煜据理力争,显然是有几分见识。可梁煜是谁,临安城被皇帝宠大的浪荡子,无法无天惯了,天王老子站他面前他眼睛不一定会眨一下,更何况一个贼眉鼠眼的臭道士?

    梁煜一个正眼都没留给道士,全部心思都放在怀里的人儿身上,沉着声吩咐:“邢扬,后面的事交给你了,在场之人,一个不许放过,严加看管起来,等候本王发落。”

    邢扬抱拳应了声是,召集官兵将所有人抓了起来。

    豪绅贵族们一个个面如死灰,鬼哭狼嚎、威逼咒骂全都无济于事,他们今日此举,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闲命活得太长罢了。

    唯独那道士面上无一丝慌乱之色,盯着梁煜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狠厉的笑。他所倚仗的赵宽如同一堆烂肉躺在地上没了生机,显然大势已去,却不知他在笑什么,难不成计划失败接受不了,失心疯了?

    邢扬不客气的一脚踢在道士腿上,“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子剜出来喂狗。”

    道士瞪了邢扬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那抹笑从狠厉变成了讥讽。

    走出帐篷,梁煜脸上的愠色这才减退几分。

    沈星月抵死反抗的念头一旦过去,烈女吟的药效便铺天盖地袭来,她止不住的颤抖,咬得下唇发白,可那种感觉实在强烈,她不得不尝试跟梁煜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你怎么来了?”她捏着胸口的衣襟问。

    梁煜缓了缓神色,将心里的愤怒完全压制下去才道:“灾民跟我报的信,说看见你跟赵宽走了,担心狗官对你不利。”

    “你初来乍到,恰巧今日洪水决堤,我便忘了提醒你,我跟赵宽势同水火,他肯定也算准了这点,才将你诓走。”

    “我若是迟来半步......”梁煜倏的顿住,不再往下说,眼眶发红,怒气又氤氲在脸上,似乎有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不是来了吗?”沈星月故作轻松。

    她已经越发控制不住药效,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明明身子发烫,可又觉得发冷,整个人想往梁煜怀里钻,又担心把持不住,犹犹豫豫,抓了他的衣领看着他,见他眸中隐隐有泪,半开玩笑说:“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梁小王爷这是要为我哭不成?”

    梁煜切了一声,这才注意她不对劲,问:“你这是......怎么?”

    沈星月咬着牙,一字一顿,“那狗官......给我......下药了。”

    梁煜一惊,脚步顿住,赵宽竟敢对她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心中怒火中烧,早知道赵宽对沈星月下药,就该把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捅成筛子,剁成肉泥。

    沈星月见他不走,知道他心里不好受,笑着打趣道:“梁小王爷别愣着了,我现在欲.火.焚.身,难受得紧,你就不怕我一时忍不住,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你扑倒?”

    换作平常,梁煜定要说“你扑啊”、“谁怕谁”之类的话灭了沈星月的威风,可他今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所幸他的大帐就在不远处,便抱着沈星月,脚步沉重的走了进去。

    沈星月蜷缩在床上,手指抠着床板,状如鸡爪。她太难受,药性使然,邪恶的念头正一点一点蚕食她的理智。

    “他们给你下了什么药?”梁煜焦急的问。

    “我也不知是何药,听臭道士说叫烈女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