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人早已哭了一夜。

    裴回是裴家的长子长孙,父母去得早,自小由祖父母养大,在他少年时期,祖父母也故去,如今就剩下裴婉和一些分支的亲戚。

    现在在哭灵的都是那些亲戚,他们哭得也不算那么真诚,多亏袖子里暗藏的“易哭散”,悄悄抹一点在眼角,准能哭上半个时辰。

    但有些知道裴回利害关系的人,倒是真情实感地哭了。

    皇后娘娘的大计,裴回却在这时蹊跷地死了。若是应天府无人镇压,那顷刻间大厦将覆……

    他们这些人,在圣上来看,必将除之而后快。

    而宫里的娘娘现在可如何是好?

    皇宫,常宁宫。

    裴婉自参政以来,常宁宫的灯火便彻夜不熄,仿佛昭示着她才是这座皇宫里真正的主人。

    知道裴回死后的当天,常宁宫内外就有两支禁卫军正在对峙。

    裴婉独自一人坐在殿内,养尊处优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几块虎符。

    “若不是您在我的饮食里下毒,这事恐怕还不至于变成这样。”

    裴婉轻笑着看向窗外,那位孱弱的圣上正端坐于对面的寝宫,等待着攻入的时机。

    昨日裴婉正要用膳,侍膳的宫女刚吃了一口菜便死了。

    这手段十分拙劣,根本就是外来的警告。

    看来因为容傅君死去后,圣上在宫中更感不安,想要鱼死网破了?

    还是说,只是圣上随意发脾气?

    裴婉将桌上的菜都掀了,然后对下仆道。

    “替我给裴回送封信。”

    裴婉拨弄着腕间的桌子,她原本还想再等等,可谁知……总是势弱的那一方等不及。

    待得回信归来,裴婉看着信也着实一惊。

    不过她没本事改变裴回的主意,只能等。

    于是今早便等来了想要攻进来的禁卫军。

    果然裴回一死,那位圣上便一时一刻都等不及了。只是不知道当身上看到那千军万马之中,还站着一个裴回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裴婉唇角忍不住高高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