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日就到襄国王都了,今夜我们先在驿馆休整,明日下午就能入王城。”

    季子白一声令下,从大夏带来的御林军瞬间就将驿馆重重包围了起来,四周清理得没有一个多余的闲杂人,云容被扶下马车,季子白正等在外头。

    云容早已习惯了夏人如此霸道蛮横的作风,看都没看季子白一眼,被淑儿扶着往驿馆内去。

    驿馆虽然不比王宫,但与这一路风餐露宿相比已是十分妥帖,屋舍房间干净雅洁,也足够宽敞,花园休憩之地亦有风景,另里面自有下人伺候,处处倒都方便。

    先行让人送了热水沐浴,换了衣裳的云容就在屋内休息,襄国处南,冬日倒也不比大夏西都冷,但依旧为他烧着碳炉,四周都是暖烘烘的,让人昏昏欲睡。

    难得可以好好休息,云容早已精神不济,自是没多久就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已是下午,天色未晚。

    整个驿馆依旧是被大夏的士兵围着,云容没法出去,他也没想要出去——热闹的市集他是不合适,现在这样的身体指不定走到那人群拥挤的地方也行不了两步路。

    他就打算一个人在里面逛逛就是,驿馆倒是清净。

    本来以为这里只有大夏的人,但云容又在行走时见到了别国衣饰的下人,辨认了一会看出那是燕国的服饰,那么是燕国也有拜寿使臣在此?

    毕竟襄王寿辰将近,早前就向其余四国发了请柬,现在四国表面还维持着暂时的和平,不管私底下如何斗,面上总是要过得去的,所以一般都会派遣使臣来拜寿。

    这次霍仪派的是季子白,云容过来倒是没多少人知道,路上遇到的下人也没几个认识他的,这倒好些,他一路行去也安静。

    “看到没有,外面都是大夏的兵,真是好大的排场,难不成还有人敢劫他的东西?不知道的怕要以为他要再次攻打襄国了。”

    前面幽静的竹林里忽然传出交谈之声,隐约能瞧见两个人,皆是燕国打扮。

    那人话语间谈到襄国,云容不由驻足。

    “夏王不是向来如此吗。”另一人捋着长须,轻笑道,“他素来奢华张扬,外面不仅兵带得多,那运来的寿礼也不少,我等没这资质,险怀疑这两次他要将国库都搬空。”

    听他这样一说,起先那人也摇头道:“之前他往襄国送那么些金银宝物,这回又是不少,说来少不得因为那夏王宫里那位殿下的关系。”

    不远处的云容微微垂下眼。

    那边两人对视一眼,心中自是了然,长须老者连说“罢罢罢”示意不再深入,但那年轻些的人却是胆子大的,又说:“这里又不是大夏地界,他们忌讳谈论这些,说了便要杀头抄家,我们可不忌。”

    “可那好歹是襄国的小殿下,这里是襄国。”

    “是又如何,此番动荡他亦是脱不了干系,凭一人之力就能让夏王杀万人,他不是妖孽谁是?”年轻人声音凛然,“要我说襄王明智,就该知道大义灭亲,那祸患留着迟早害国。”

    似心中藏着诸多不满,他说起这事便滔滔不绝:“这两人就是狼狈为奸,那位殿下蛊惑人心,夏王被迷得神魂颠倒助长妖风,整日就只知道狎弄娈宠,荒淫无道,枉顾社稷人伦,我等亦是看不过眼他如此残暴。”

    当然看不过归看不过,但是大夏国富兵强摆在那,旁人也不敢说些什么,也正是因为如此,也越加让其余四国不满,五国之首,死死压住其他四国的君王,竟然是个凶残无德的昏君,凭什么?

    “若非大夏祖上有余足供他挥霍消遣,现在不知一个国家被那昏庸之人败到何种境地,又岂容他现在这般招摇。”

    “小声点吧,这大夏的军队还驻在外头呢。”老人甚是无奈的语气,似也含着对前面那番话的认可。

    年轻人确实压低了声音,但仍旧未停,继续说:“我前些日子还听闻,夏王是恣睢惯了,做什么都不着调,宫节时竟然出口成狂说要把江山平分襄国的殿下,龙椅让他坐了,龙袍也都当着百官的面给他披上了,就差一个临朝听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