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嘉一怔,才笑着道:“是我糊涂,师妹已经长大了,我这做师兄的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转念又叹道:“这些年师兄们都不在,师妹一定吃了不少苦。”

    “哪里,无非就是修炼、斗殴、养徒弟。比起两位师兄的艰辛,我若再喊苦,那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言罢,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挣脱了穆清嘉的怀抱。

    “怎么?”穆清嘉道。

    “再抱二师兄就吃味了。”水惊蛰掩唇轻笑,眨了眨眼。

    姑娘家对情谊总是更敏感些。穆清嘉一哂,摸了摸鼻尖,道:“阿唯去了何处?师妹可有见他?”

    水惊蛰道:“他若没来找大师兄的话,应该是去寻灵根了。”

    ——原来是这样。细想来,师弟的确未曾答应他要回住处来,他思虑过度,空等了一夜,也并非师弟的过错。

    水惊蛰眼神儿一溜,有些发酸地揶揄道,“果然,大师兄最在意的还是二师兄。”

    “作为师弟师妹我自然一视同仁,”穆清嘉略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他……”

    “行啦,我都懂。”水惊蛰温婉笑道。

    正在此时,一只白色的纸蝴蝶从远处翩跹而来,水惊蛰若有所感,抬头接住蝴蝶,面色微沉。

    她的笑容甜美一如从前,然而处理山中正事,冷下面庞时,却早已有了不怒自威之势。

    “怎么?”穆清嘉道。

    “水家的人来了。”水惊蛰收敛了不自觉露出的威仪,无奈地笑道:“一群狂妄自大的小人,总以为临皋派独属水家。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收拾他们。”

    她言及自己的家族时不掩憎意,穆清嘉微愕,随后才慢慢想起师妹与本家的恩怨。

    “大师兄许是记不得了。”水惊蛰轻蹙峨眉,“我不过是水家的敲门砖而已。”

    约莫七十年前,水家之势已逐渐式微,他们不知从何听来剑尊者收有两徒之事,欲通过家族子弟与剑尊者相结交。

    故而,他们选中家族中最天赋异禀的旁系幼童,亲自前去皋涂山。

    那就是年方两岁出头的水惊蛰。

    女婴天生带有纯澈的水灵气,哭闹时能引雨雾降身,被主家奉若珍宝,欲将她献给剑尊者为徒。

    那年大雪封山,他带着幼女以及丰厚的拜师礼千等万等,然而当剑尊者路过时,却一个眼神都未曾分与他们。

    “小女天赋异禀,与尊者相同,乃是纯正的水灵根!”家主水慈再次拜倒在剑尊者身前,“若小女拜于您门下,必能继承衣钵,光耀剑道。”

    “本尊不收徒。”剑尊者仍是一眼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