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水里缓慢航行着,灰沉的天空开始落下颗颗斗大的雨滴,雨势来得又急又猛,水面被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涟漪。

    水若云戴着斗笠,一动不动地站在船头,任由雨点砸在身上也似乎浑然不觉。

    船夫却打断了他这个状态:“客官,雨太大了,你还是进来避避吧。”

    “船家,不用了,我在雨里站一会再进去。”水若云脸上带着易容,谁也看不出他现在的表情。

    船夫边摇头边小声嘟嚷着走回船舱:“真是个怪人,好端端的淋雨作甚?”

    等水若云长途跋涉赶到欧阳世家,但早已人去楼空,诺大一个庄园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些鸟雀在院里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

    水若云发疯似地把欧阳家上上下下跑遍,惊起无数鸟雀,却是一无所获。

    他原本紧绷的心情,渐渐失却了张力。

    原以为能顺利相逢,却是一场空。

    不甘心就这样没有了欧阳幽的消息,水若云问便了附近所有能看到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欧阳家的人去那里了,更遑论欧阳幽的踪迹。一种绝望的窒息感箍紧了水若云的心脏,他跑回欧阳家庄园里,对着那几棵桃树的树脚飞快地挖了起来。挖出一堆桃花酿,他笑了,他把所有桃花酿抱进了欧阳幽的房间。

    他躺到了欧阳幽的床上,拍开一坛桃花酿的封口,使劲往自己的嘴里倒着,桃花酿大半都洒了出来,水若云连自己衣服的前襟都湿透了都不曾察觉。

    “欧阳幽!你在哪里!”水若云看着上方的房梁喃喃地喊着。

    水若云像是要发泄心中的烦躁,一坛接一坛地喝,直到再没有一坛酒,他才觉得好过一些。

    水若云傻傻地想着:今天大概是我这辈子喝酒最多的一天了吧?也不知道幽幽知道我把她的桃花酿全部喝光了,以后可会怨我?哼,谁叫你不声不响就消失了。难道我们就这样了吗?我好想再见到你!

    水若云满身酒气地在一堆空酒坛围绕下渐渐睡去,梦里他梦见了满身是血的欧阳幽,吓得他酒都醒了一半。

    “幽幽!”水若云伸手向虚无抓去,却是什么都没抓到。

    他坐起,只觉浑身湿透。

    身为医者自然知道不能如此,无奈之下只得起身换一身衣裳。

    换了一半,水若云衣裳被屏风的一角钩住了,在取下被钩住的衣角时,水若云看到了屏风角落有一个熟悉的标记。

    这是?

    水若云手忙脚乱赶紧从怀中拿出了欧阳幽送的那个匕首,仔细对照。

    是了!这是她独有的标记。我只要到处找这个标记,就一定能找到她的!

    想到还是有希望再次相见,水若云心口一热,心底充满了希望。

    水若云再度安心睡去,夜渐天明,他忽然觉得有一样冷而滑腻的东西爬过他的颈项间,吓得他蓦然睁眼,一个激灵坐起,一手把颈项间的东西甩了出去。待他回神细看那个被甩出去的东西,竟然是条青色的小蛇。

    水若云心里一阵后怕,要不是自己睡眠比较浅醒得快,自己刚才恐怕就得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