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肚子都饿了,是以吃起干粮来都速度很快。吃了一半,诸葛秋明突然说道:“大家还是先别吃完,吃个半饱,留着这些干粮。万一我们找不到路,还能多撑些时间。”这很有道理,于是大家收好了干粮,开始寻路。本以为按着来时的马蹄印,很快能寻到出路的,但四个人发现地上的马蹄印已经很难辨认了。

    水若云便提议到让那两匹马走在前面,说不定老马识途能找到路,结果两匹马带他们走进了一个山谷。山谷两边是峭壁,往上看一片白茫茫,不过山谷里却是有一眼清泉。干净而清澈的一个小水潭,里面有不少圆形的石头,看起来是被水经年累月磨平的。水边的温度似乎比别处更低,欧阳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整个山谷除了水声,周遭一片安静没有半点人走过的痕迹,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水里没有鱼,水若云检查了一下水源,确定干净可饮后,众人把身上的水囊都装满了。水若云拿出长绳解开,他把绳子一头在自己腰上绕了两圈绑好:“我先去前面探探,你们牵着马慢慢来就好。”诸葛秋明觉得此法可行,当即点头应允。因为能见度太低,水若云没有展开轻功,只是迈开步子朝前走起来。

    山谷里并不好走,到处都是碎石和滩涂又湿又滑,稍不留神就会滑倒,走了不一会儿,几人轮番摔跤,不过好在都摔得不重,没有伤着。后来干脆每人弄了些树枝当棍子,情况才好转一些。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回头已看不见来时的路,四处依然浓雾漫漫。欧阳幽每隔一段路就在石头上刻下记号,以防前方无路时还能按原路返回。越往山谷深处走越冷,脚下的地面竟然渐渐有了薄冰。

    水若云停下了脚步,与欧阳幽三人汇合。

    水若云道:“前面可能是山谷最深处了,不过实在太冷了,这种罕见的地方,大概会有珍稀药材。只可惜我们带的都是夏日穿的薄衣,恐怕没找到药材就先冻僵了。”

    诸葛秋明沉思一会才说道:“我们无意来到这里,也算是一种机缘了。这样吧,找一处落脚地,然后我们轮流往前收集,耐不住冷的时候就赶紧回落脚处。”

    水若云点头:“大哥这个办法不错。”

    欧阳幽道:“现在天色尚早,不若让我和你先去一趟吧,我可以用内力御寒的,让大哥和小财来准备落脚处。”

    诸葛秋明道:“对,你们两个就该一起去,毕竟你们一个识药,一个武功好,正好趁现在天没黑多找一会。”

    于是,水若云把用不上的东西撇下,便和欧阳幽轻装前行。

    寒风阵阵吹来,在白雾谷里完全没有盛夏的感觉,反而像在寒冬腊月。走了约莫一刻钟,地上的结冰渐渐厚起来,水若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欧阳幽还没什么感觉,因为她早已运起内功驱着寒气。

    许是路面有冰霜太滑了,欧阳幽一个趔趄,突然摔了个五体投地。这可把水若云吓着了,赶紧走前一步准备搀扶欧阳幽起来,不料脚下也一滑,一道摔了。欧阳幽没有爬起来,静静看着前方,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没事吧?”水若云爬了起来,搀扶起欧阳幽。

    “前面有些古怪,不过这地也太滑了,得想个办法。”欧阳幽刚摔在地上时发现似乎手按到麻绳的时候不会滑,灵光一闪往鞋子上绑了些麻绳,再试着一走,果然不会那么容易摔跤了。水若云自然是看到欧阳幽的做法,于是有样学样。

    又走了一段路,他们到达了欧阳幽觉得有些古怪的地方,使劲敲碎那些冰块,露出了一个不大的洞穴来。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洞里,欧阳幽拿着夜明珠照明,水若晕拿着削铁如泥的匕首开道。如此这般,两人爬过一段窄小的通道,之后突然豁然开朗,里面美丽的景色让他两都震惊了。洞里到处都是成千上万的冰晶,冰柱林立,冰钟乳悬连,洞璧的花纹十分美丽,他们犹如进入一个水晶宫殿。许是冰凝结得太久了,都聚成一簇簇的冰棱,欧阳幽和水若云在冰棱中穿行的时候,不小心被锐利的冰棱割到,造成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

    “你还是让我走在前面吧,至少我有软甲。”欧阳幽扯了扯水若云的衣袖,洞寒气袭人水若云的衣服上此时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冰覆盖着。

    “哈嚏……”水若云刚想说些什么,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正尴尬着,欧阳幽却是拉过他的手,给他输入一些内力。

    “阿幽,这样不好,你还是别耗费内力了。我们再走一会就回去。”水若云握紧欧阳幽的手,欧阳幽的手也只有手心是热的,手背都动得有些红了。水若云揉揉欧阳幽的脸,又拂了拂她头发上凝结的薄冰。

    “不过是耗费些内力,打打坐就能修回来的,你就别在意了。若是你生病了,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我不曾学医。”欧阳幽很坚定,不容分说地依然给水若云输送着内力给他驱赶寒气。

    “那你也别过度用,别累着了。再一会,我们就回去,反正这里这么大,今日也是探不完的,大不了多跑几次。”水若云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欧阳幽脸上,不过欧阳幽的手还是很冷,水若云心道可能有些血气不畅通,干脆抓着欧阳幽的手一阵按摩。欧阳幽的手柔弱无骨,除了常年握剑的位置有些薄茧,其他位置都是光滑无比,水若云这会按捏着,居然有些爱不释手舍不得放下。

    欧阳幽的目光从水若云的脸上移了开去,她想起了自己的爹爹,以前一到冬日,他就是这么给娘亲的手取暖的。罢了,多想无益,爹娘过身不知不觉有小半年了呢,自己也总算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这得感谢若云吧?如果不是遇到他,自己的哀思也不会这么快被冲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