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赫扬虽没跟去,但苍梧却一路尾随她们的马车,跟到了水雀的家门口,山箬非常不客气地赏他一个闭门羹,然后就去烧水伺候李绥绥洗漱,肚子也没填饱的李绥绥困意十足,一边刷牙一边抱怨:“别人怀小孩不都吐个死去活来,我怎的就犯困?”

    山箬反问:“敢情殿下愿意吐?”

    “光阴似箭,一刻千金,这才戌时两刻,白白浪费春宵。”李绥绥无病呻吟着。

    山箬回道:“从前这时,殿下也不过在丹阙楼喝酒,我不觉有何浪费。”

    李绥绥漱完口,才嗲着声道:“山箬,这个时候你该说,殿下怀个小孩这般辛苦,就是睡上一整日都不算浪费。”

    山箬唇角动了动,没吱声,拧了个帕子递去,李绥绥百无聊赖地抹着脸,叹着气道:“你说你也是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苍梧都追到院子门口了,你也不去瞧瞧。”

    “驸马爷都让人追院子门口了,殿下也没说回去。”山箬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李绥绥稍作一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才又继续抹着脸,道:“但凡是个女儿家此时都该脸红一下来着,你这不开化的,我懒得跟你说。”

    山箬没再吭声,只垂头清理着洗漱用具。

    李绥绥退了衣衫就往被窝里钻去,屋子没地龙也没燃炭盆,被窝里冰冰凉,李绥绥抱团哆嗦了一下,见山箬往外走,又立刻补充了一句:“好山箬,你去帮我弄个汤婆子来,今日怎的一下子这般冷。”

    山箬应下就往外走,正好遇见水雀回来,他一只脚跨进门槛,脑袋扭着去望蹲在门边上的苍梧,惊愕着:“咱家又请了门神回来?”

    山箬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回来的正好,殿下冷,你去弄个手炉,再弄点银霜炭回来。”

    他这一回来,就被使唤上了?

    水雀狭长的眸子眨呀眨:“大晚上的,我去哪里弄?还银霜炭?当我家是宫里呢?”

    “我怎知你去哪里弄?”山箬一盆水泼在院子里,又转进厨房里烧水。

    水雀呆在门口好一会,嘴里不满地嘟囔着什么,正要往外走,又瞄见伸着脖子往里瞧的苍梧,于是眼睛一亮,立刻一脸和善地俯身过去,轻声道:“兄弟,这大冬夜的站岗不易啊,要不我请你进去喝杯热茶?”

    苍梧闻言,立马站起身来,憨憨一笑:“还是当差的体谅当差的,那多谢兄弟了。”

    “欸。”水雀见他要往里走,忙又拦着,眼里分明是狡黠,面上却无比真诚,“我体谅你,你也要体谅我啊,你就这么空着手进去了?你没听见方才山箬说的?手炉,银霜炭,你不表示一下?”

    苍梧挠了挠头,非常耿直地道:“你不说这大晚上的,去哪里弄?”

    “现在卖碳的铺子肯定关了,都尉府不是有现成的么?你跑一趟不就得了?”水雀眨了眨眼,又指了指屋檐下,好生诱惑,“回头我让你守在廊下,不但给你冲杯热茶,还给你端张凳子,再给你支个火盆,如何?”

    苍梧又往院子里瞧了一眼,稍一思考,觉得这买卖不亏,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一言为定。”

    “一定,一定。”水雀一脸微笑送走了苍梧。

    ——

    秦恪前脚才跨进都尉府大门,翠则后脚就跟了过来。

    在大相国寺李绥绥对翠则的那番耳语,秦恪还是好奇的,于是一边往里走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