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偕强自镇定:“那便快去找!须知吾等本应遵守与猷主之约,今日赶到长春镇会和使团南归,孰知当下却出这等意外,耽误了行程,汝主追究下,孰人都难担待!”

    “这……”参军一怔,竟脱口:“这般,若相公已无大碍,不妨先行启程赶往长春镇,吾等一旦寻到人,即刻与您送来!”

    “你说什么?”沉默一阵之人开口,竟是戾气毕露,“你不问身份来历,也不与我知会,便由一伤重之人独自犯险,当下却还作无事催我离去,是何用心?”显已将来时在车中的允诺忘得一干二净。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怒失心智之人拉出军营,郭偕附耳与之轻言一句,即看其人面色轻动,继而稍静,便趁隙将之推入马车,即令驶离。回到军司,郭偕叫出吕崇宁与曾无化,四人一路驾车往镇外赶去,至旷野不见人迹处才驻停。

    “你方才说此事有诈,是何意?”低头扶额之人闷声发问。

    目光扫过曾、吕二人,郭偕淡然:“汝等将方才在军司告知我之言,再道一遍。”

    吕崇宁从命:“吾等发现有兵丁在各处药铺采买上等红参,听闻是军中所需。”

    闻音触动,邵景珩抬头。

    “那是何时之事?”郭偕继问。

    “今日午后!”曾无化斩钉截铁。

    “午后?”邵景珩一震:“然那参军说……”言出一半,又陷遐思。

    “这便是我说此事蹊跷的缘故。”郭偕眯目:“官家治伤需用上等红参,霍阑愍的属下在镇上采买此药,且还指定须上品,难道仅是巧合?”眸子轻转:“且说那参军道官家一早已离开军营,若这般,他何故事后还四处寻药?”顿了顿,“我问过正觉道人,官家的伤不轻,绝非一两日可复原,更无可能此刻策马出行!”

    邵景珩焦色复显:“他若未离开军营,则那参军编造故事欺瞒吾等,目的何在?”

    片晌静寂。

    “不至是……”吕崇宁半吞半吐:“霍阑愍已察知官家身份,因此有所图谋罢?”

    “霍阑愍只一介亲王,若无旨意,他怎敢擅自为此?”曾无化话外有音。

    “但若有旨意,他也无须偷偷摸摸,但将吾一干人悉数拿下即可,又何须费力遮掩?”郭偕摇头,“且看他急于打发吾等上路,此举大有息事宁人之嫌啊!”

    “那你之意是……?”邵景珩目光深沉。

    郭偕蹙眉:“难为断言,但无论如何,皆非好事,最坏的境况,恐是霍阑愍自藏心机,与霍阑显背向而驰。”

    “若这般,吾等该当如何?”邵景珩面色冷固。

    “有两法!”郭偕显已思量过:“第一,原地待候,使者已去,霍阑显若是愿来,则这两日内可抵,彼时我以霍兰昆为筹码,迫使霍阑显惩治霍阑愍,救出官家;第二,吾等继续追查,寻出官家下落,再设法营救。”

    片刻斟酌,邵景珩定下决心:“霍阑显来是不来尚还未知,即便其来,但此情此境,霍阑愍掌十万大军在手,霍阑显欲助吾等恐也有心无力!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此事,看来还须吾等自做筹谋。应对强敌,唯有智取!且说无论作何后计,眼下之急,乃是查清官家下落。”

    郭偕赞同,只存一忧:“万一官家还被他藏在军营,吾等要入内找寻十足不易,此事恐须从长计议。”

    “或也未必。”曾无化一沉吟,道出所想:“今日吾向镇上百姓打听得知,霍阑愍在此尚有一座府邸,若消息是实,则想他或非长时逗留军中,吾等只需耐心守候,待他回府不加防备时将之拿下,令之听从吾等号令便可!”

    “如是说……”郭偕眸光一亮:“若消息无误,此倒实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