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有斗篷挡着,内里湿不到哪儿去,良栯本是不在意的,招财、进宝咋咋呼呼的,说什么也要人赶快去寒换衣。一人准备沐浴工具,一人理好需要换洗的衣裳。傻子不要旁人帮他洗,手圈着良栯手腕愣是不松。

    ?湿润的发丝沾在鬓边,傻子眼角微低,模样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娘子,你在这里陪我吧,我还想你帮我搓个背。”

    ?良栯迟疑,傻子晃晃他的手:“好不好吗?”

    对于如何正确拿捏良栯,傻子总是有方法。见良栯点头,招财、进宝藏起嘴边的笑,面面相觑的退出屋外。

    ?屏退众人,良栯伸手探了水温。一扭头,傻子站着张开手臂,这是要良栯帮他脱衣服。

    ?这活儿良栯干得愈发顺手,他解傻子衣裳,提醒:“我不太会搓背,等等要是痛了,你就给我讲。”

    ?“我皮厚,不怕痛的。”傻子伸手也解良栯衣服,“你和我一块洗,你帮我洗,我也帮你洗!”

    ?钟府的浴池用大理石堆垒,温泉水为引,开了木闸,蓄水池的水自暗槽流通,蓄满整个浴池。浴池做的奢侈,装下两个成年男子空间犹显充足。

    ?到底是不适应钟府顶奢的环境,两人大男人挤一块洗澡甚是别扭奇怪,良栯拨开傻子的手,温言说:“你先洗。”

    ?没曾想就着一嘴话,傻子先不乐意了:“你不跟我一块?那我也不洗了。”

    ?说着,傻子开始呼啦啦的乱穿一通,好不容易给他脱的衣服,良栯眉头腾地一抽,不自觉拿出兄长的态度:“你别乱动!”

    ?傻子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怕良栯凶人,他叉腰,嘴角很是嚣张的上扬:“我才不!你不洗,我不洗,娘子你可以让开了,我衣服穿好要出去了!”

    ?这若是放在良栯弟弟妹妹身上,良栯直接撸袖子给人扒干净了,脑袋摁进水里,管他哭啊闹啊的,刷子刷刷几下,保准给人制得服服帖帖的。

    ?但闹的不是弟弟妹妹,闹的这家伙人高马大的,脾气犟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动。

    ?“钟、明、双!”良栯咬牙。

    ?傻子飞扬跋扈,一字一句强硬的说:“快、让、开!”

    ?半刻钟后,良栯认命的狂搓,傻子头发撩一边,舒展臂膀,宽阔的后背通红,全是良栯搓出来的痕迹。

    ?良栯手劲不小,傻子当真皮厚不怕疼的,一会儿动动肩膀说上面,一会儿又指使良栯往下移,咂咂嘴的好不快活。

    ?傻子在享乐上是个懂分享的,自己独乐乐不行,还要良栯同他一样快乐。

    骄横跋扈的?大少爷会给别人搓澡?

    ?傻子催他,良栯半信半疑。

    ?“要不…我还是自——”良栯半转头,瞄见什么,立马顿住了话语,傻子脑袋前倾,正盯着他右肩上仔细瞧,距离太近,良栯甚至能看清傻子的睫毛与他面颊上湿润的水渍。

    ?“你这里,”傻子拿拇指抹了一下,“有颗小痣。”

    ?应是水温甚高,热腾腾的蒸汽给人从骨子里都蒸酥了去,被抚摸过的地方从肉带皮都似被重重碾过,有点痒又有点麻,良栯不自觉颤了一下,喉咙滚了滚,“嗯”声轻得几乎无人听见。

    ?傻子确是不会给人搓背的,良栯想。他垂眸瞧着晃荡的池面,粼粼的水光印着烛火点点如星,水汽蒸红了他的双颊,他蓦地想起儿时母亲给他讲过的一种放在温泉水里慢慢烹熟的野山鸡蛋,剥开蛋壳,里头的鸡子白滑而不凝,只需放些盐粒便美味至极。母亲当时仅分到过一枚,尝过半个后放在心尖上至此是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