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医疗设备并没有现代那么先进,但是他们总能以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神乎其技的做到相应的事情。。

    就譬如洗胃,古代没有洗胃机,但他们能够以草木灰作洗涤剂,清洗胃胀,再以碱水和催吐剂用催吐法将胃部的毒物渣滓清理出来。

    洗胃是疗毒最直接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金凯早已练得熟能生巧,有条不紊的将郑丽琬喝下去藏留在胃部的毒血清理出来。

    不过钩吻、乌头毒含有剧毒,在郑丽琬喝入腹中的那一瞬间,毒性已经开始蔓延。就算她将胃里的残余的毒液吐出来,依旧会有一定的危险。尤其是郑丽琬,近来心情不畅,处在大悲状态,身体的抵抗力下降,对于毒物的侵蚀,更是无力抵抗。

    也幸亏金凯有着相当出色的医术,对于疗毒有着足够的经验,治疗的经过异样顺利,没有步入危险之境。

    金凯在医治的同时,还不住的数落教训,作为一个大夫最看不惯的便是郑丽琬这种不爱惜自己的做法了。

    郑丽琬诚恳的道歉,态度认真,再三说没有下次。

    在一旁的平阳却是知道,就算还有下一次,她依然会如此做的。只有她主意到了郑丽琬饮毒血时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不顾一切。

    金凯见郑丽琬认罪态度友好,也不再多说,只是道:“我去看看大将军,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金凯走出了房间。留下了郑丽琬、平阳大眼瞪着小眼。

    “谢谢!”平阳沉默了片刻道:“你做的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她说的是没有想到,而不是没有做到更不是做不到。她从不缺乏胆气,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郑丽琬如何听不懂平阳的意思,虚弱的脸上有些苍白,又多了几分倔强针锋相对道:“不需要你来道谢,我只是做了身为罗家媳妇应该做的事情而已。”顿了顿,她又道:“当然你也可以说我矫揉做作,故意博取同情。”

    “我信你是这样的人,但我知道当时你没时间想那么多。”平阳转过了身去。丢下了一句话:“你只想着如何能救大将军,没有考虑过自己。对大将军确实称得上情深意重。不过在我看来情意却是最不值得说道的东西,你有。我也不会比你少半点。”

    看着平阳走出去的身影,郑丽琬将被子盖在了脑袋上,泪水忍不住的滚落下来。

    她怨,她恨!

    可是最大的悲剧不是怨。不是恨。而是不知应该怨谁,应该恨谁?

    恨罗士信?怨罗士信?

    不,罗士信并没有半点负她,他的所作所为当得上“情深意重”四个字。放弃自身前途不惜顶撞李渊,拒婚;不顾自身危险,多次深入最危险的堰塞湖找寻她的踪影;不顾辛劳,一遍又一遍的搜索所有受灾地找调查她的下落;帮她履行照顾父亲的义务,亲自请医喂药。侍奉左右,让顽固的郑仁基都为之感动。最后更是让她有个归宿。将她以罗家媳妇的身份入葬。

    这一切的一切,让郑丽琬如何怨的起来,如何恨的起来?

    恨郑仁基?怨郑仁基?

    不,女儿早逝,有谁比他这个父亲更加的悲痛?阴差阳错,她将近一年毫无音讯。郑仁基为了不牵制罗士信,选择将她出殡又何错之有?崔氏找上门来不是没有道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罗士信出身贫寒,家中只剩罗士信一根独苗。郑仁基的决定合乎道义也合乎情义。

    所以当初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听郑仁基说明一切,说明是他为了罗士信放下她这份几乎不可能存在奇迹的生还,走向新的生活,而捏造了她过世这一事实,也没有半点的过激情绪。

    恨平阳?怨平阳?

    说起怨恨,嫉妒倒不如多一点,她有着最为显赫的身份,有着最为崇高的地位,有着倾世的容貌,有着超于常人的干略。比起她来,平阳确实更配他。

    郑丽琬对于平阳、罗士信之间的事情,并非是一无所知的。机缘巧合,她与虬髯客、裴青衣这些人联系在了一起。虬髯客找到了裴青衣,从裴青衣那里了解了一切情况。裴青衣也意外的得知了郑丽琬的消息,作为平阳的贴身护卫,没有人有资格比她更加清楚平阳为罗士信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