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丽琬表情带着些许严肃,罗士信也知道这个自己未来的老婆有几分女诸葛的感觉,听她有事请说,也没有大意,正好行了五十多里,休息一下也说的过去,也就下了歇息的命令。

    朔方这边以草原为主,官道左右皆是草地。

    兵卒有序的就地坐着休息,不用罗士信特别吩咐。校尉级别的将领已经自觉的安排好巡逻的兵卒了,随时保证戒严状态这是行军中的常识。在这方面,经过特别训练的边军,现在表现的极好。

    正好天上开着太阳,照在身上暖呼呼的,行了大半天的兵卒安静的恢复者体力。

    “有什么事呢?”罗士信好奇的笑问着。

    郑丽琬道:“士信哥,你是不是犯忌了?”

    “什么犯忌?”罗士信一时还想不起来,过了会儿,方才道:“你是说给动用朔方国库里的粮食?这倒是有的,城里的百姓都饿成那样子了,神智都有点出问题。我怎么能够坐视不理?万一来了个迂腐的顽固的长史,不愿意自作主张的开国库救荒,非要等到朝廷命令,那百姓还不遭殃?干脆就直接下令开仓了先。不过我好像是多虑了,长史刘旻还是有些爱民心思的。每日都会派发一些粮食维持百姓日常生计,还向朝廷讨要救济物资,还有牛羊之内的,为来年的春耕准备。”

    郑丽琬道:“你就不担心他们在背后阴你一下,一面向朝廷介绍朔方情况。讨要物资,顺便参你一本,让你受到应得的惩罚。”

    “不至于吧?”罗士信有些不敢相信。在朔方他虽然跟刘旻、刘兰两人尿不到一个壶子里去,却也不至于背后捅他一刀,阴他一下。

    郑丽琬敏感的察觉了罗士信确实与刘旻、刘兰不是那么熟悉,毫不犹豫的道:“这政治场不见得就比战场容易,士信哥抢了他们的功绩。让他们这将近两年的努力,功亏一篑。他们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罗士信道:“我这不是诚心去抢,机缘巧合。也怪的了我?”

    郑丽琬道:“你是这么想,可他们未必就会,尤其是偏激的时候更会往牛角尖里钻。士信哥两次深入突厥。来去自如,游刃有余,表现出了对朔方的足够了解。谁能说明你不是因为对朔方太过了解,从而刻意为之?”

    “这个……”罗士信也一时回答不上来。这无巧不成书。朔方城就这样撞在他的枪口,他还能选择退缩不成?

    郑丽琬小眼睛闪闪生辉,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刘旻、刘兰都是功利心极重的人物,也是如此。他们才出了毁田的阴损招式,要逼得朔方无路可走,无路可退,不战而降。这样他们就能获得独功。士信哥这兵临城下,直接接收了刘旻、刘兰的两年心血。你认为一个意外一个巧合就能够让他们接受?他们正好对你心怀不满,藏着祸心,你又在他们面前犯了大忌。士信哥,以当今太子殿下的手段,他调用了刘旻、刘兰两人来谋取朔方。这两人又岂是易于之辈?若我所料不差,不指定现在朝堂上就有弹劾你的奏章了。这也不是我一人这般想的,你手上的那个马周,真是了不起的人物,他比我厉害多了。”

    原来当日郑丽琬来到了都督府来找罗士信,自从罗士信接任庆州都督以后,他所管辖的庆州、延州、绥州三地均出现了大量的不明人物。他们分别是突厥、梁师都的密探,被派来调查罗士信的动向的。

    罗士信的才能干略,远不是原先的都督杨文干可以比拟的,突厥、朔方都特别的慎重。

    这些年他们亦没少抓三地的密探,只是密探这种东西,越抓藏的越深,想要尽数抓尽,却不可能。为了防止突厥密探察觉,从而警戒。王玄策、刘仁轨、马周他们都一直装着罗士信就在庆州的假象。

    郑丽琬也自然是受到了假象的误导,不知罗士信已经出征草原,也就找上了门去。

    对于郑丽琬的身份,刘仁轨、马周据不了解,王玄策却异常清楚,晓得他们感情深厚,为了防止郑丽琬无心泄露罗士信的行踪,也就如实说了。

    正巧这个时候,罗士信大胜反取了朔方的消息传来。

    这消息是苏定方写代笔的,他为人心细。听了梁洛仁那犯忌的话语,也在消息上写明了。

    擅自动用军事物资,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收到消息的马周、刘仁轨立即找上了王玄策,表明此事。

    王玄策当时正在接待郑丽琬,也就将他叫到了偏殿说了此事。

    郑丽琬在外的形象是一个大家闺秀,这大家闺秀,知书达礼,也不会干偷听这种下作之事。何况是自己人,也没有多少防备。

    也只有罗士信知道这个大家闺秀是什么事情,郑丽琬自己也从来不以大家闺秀自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