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璃留下陪荣秋用完晚膳才离开。

    回到百莲潭中时,俨然将此处当成了第二个观竹阁的陆应禹正在看着手中的运盐册子,核验着五日之后的运盐安排。

    瞧见她疲倦中带着点伤神的表情,陆应禹给她倒了杯提前热好的杏仁茶,又主动捏了个水球给她洗手。

    “今日如何?可还顺利?”

    常璃神色恹恹,张了张嘴又闭上。

    最后喝了一大口杏仁茶,才仿佛终于找回了点自己的力气。

    “殿下,荣秋的事情……你知道吗?”她问。

    她想到过荣秋“偷人女儿”的事情可能是有些加工成分在的,却没想到过,真相会如此沉重。

    下午时候,荣秋攀在她肩上痛苦的沉重感,至今如影随形。

    她总觉得,自己虽然已经在荣秋新居中换了身衣服,但肩膀上还是沉重且潮湿。

    有泪意在那里持续徘徊。

    陆应禹摇了摇头:“有所耳闻,和猜测。”

    他来江南的时间只比常璃早了一个月,许多事情也只是比常璃多一点头绪罢了。

    “那……那个杀害荣秋女儿的凶手,长安的前夫,现在怎么样了?”她问。

    “两年以前,那人在湖上勾栏和妓子厮混时,游船沉了。”

    常璃顿时有些紧张:“……为何?”

    难道是荣秋出的手?

    陆应禹摇头:“船上一共一百二十人,有二十人身亡,似是因为那勾栏院的老鸨同人有金钱纠葛,被人撬了船板,蓄意报复。”

    常璃点了点头,盯着奶白色的杏仁茶发起了呆。

    陆应禹心知她还在为荣秋难受,便没有出声打扰。

    直到辰时三刻,他看完了手中的简报,抬头便瞧见,常璃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侧脸的肉被胳膊挤出来一些,嘴唇也被挤的嘟起,分外娇憨。

    那双会说话的眉梦里也仍然蹙起,好似还在为荣秋烦心。

    陆应禹抬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了过去,把那淡淡的褶皱抚平。

    “傻。”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