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根据以往的经验,蒋昭这个花花公子应当不是在赌场就是在伎院,整日风流快乐,销金罐子。眼下我无法,一没盘缠,二无行李,惟二仅有的只有一匹大黑马,一身g净衣服。

    大黑马在涣月楼停下,记得他说这里有他的相好,翻身下马就有一些花枝招展的姑娘迎上来,我心头着急,急着找人,拨开她们径直往里而去。

    不知怎地,她们一拥而上,我越是着急,越是表现得对她们不感兴趣,这些nV人就越是要拦住我的去路,一阵大呼小叫,竟来了更多人,看异兽似的都从房里跑出来。我一抬头,二楼长廊上就站着不少人,探着身子往下望。望着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不聒噪。

    别挡路了,我没时间!这可是在亡命天涯!

    礼貌询问身旁娘子,是否知道蒋公子在哪儿,她给了一个答案。

    接着就在我背后发出难以理解的怪叫,以及狠拍她的小姐妹。

    踏上木质楼梯,迎面下来一位粉面油头的妇人。我虽没来过花楼,但在书上读到过,大抵是伎院管事的老鸨。她起了皱纹和堆r0U的脸上轻蔑与谄媚共存,毒辣的眼光在我身上扫视一遍,这将决定她是用轻慢的态度对待我,还是殷勤讨乖。

    不用太久,弯了眉眼笑道:“哟,这么俊的公子,可是第一回来?”

    她判断失误,我浑身上下一分钱没有,是个穷光蛋。

    “大娘,在下是来找人的。”躬身行礼。

    “找哪位姑娘?”

    “我……不找哪位姑娘。”

    她顷刻变脸,摇着扇子不说话,傲慢地道:“小倌阁不在这边。”

    又似是想起什么,“你该不会要卖身吧?”

    ……我还没沦落到那地步吧。

    走近一步,“我找蒋昭,蒋公子。”

    她又笑逐颜开,“原来是蒋公子的朋友,来,你随我来。”

    蒋昭在花魁娘子惜玥房里,听得小厮通报,立即叫人上来。他把门拉开,大力拥抱我,“兄弟,我找了你好久,又见面了!”隐隐闻到他身上栀子浮粉的味道。

    他拽我入房,那位花魁娘子也在,她不甚规矩地随意坐着,藕白的手臂搭在蜷起的膝盖上,襦裙底下什么也没穿,睁着点漆黑眸从下向上看我。秉着非礼勿视原则,我轻轻移开眼睛。

    看来我坏了他的好事,但当务之急我得借些路费。他先稀奇道:“你竟然会来这种地方,之前拽你你都不来。”又跟惜玥说,“别不懂事,看茶!”

    惜玥倒了杯茶,借钱这种事不好开口,于我是第一次,只好先坐下。案几旁,蒋昭落坐在我身边,高兴地道:“这些日子你到哪儿去了,也不在客栈住,难不成睡桥底下?”

    “你知道南城的疯子nV人曲颐殊吗?她爹更不正常,竟然想奴役囚禁我。”我说得很夸张,但没告诉他b婚的事情,这事曲尉然想低调,大抵不会往外说。

    他不相信:“曲大人在南城,那可是风评极好,沿街见着谁无家可归,就快要冻Si饿Si,都会好心捡回家去接济。你应该是被他当作走失青年了,他让你住他家是想帮你呢。”

    惜玥表示就是如此,附和道:“街上的小叫花子,没钱吃饭的,就去他那儿讨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