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这回真心实意地道了谢,一路飞奔回自己在卫飒那里的小院落,等擦干头发,换上暖和棉衣,已经冻得嘴唇乌紫,浑身发抖。

    她关上院门窗户,盘坐在床头,开始调整内息,直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脸色才渐渐红润。这次的责罚还真算让她自己给逃过去了,从前在常青殿的时候听别人说过,记得以前紫嫣自己的一个贴身婢女,跟了她四五年,就因为和钟无颜多说了两句话,笑得开心了点,回头就被她命令掌嘴,满嘴牙都打掉了。

    能活着出来,真不容易。

    “若溪姐?你在吗?”门外一阵放轻了的脚步声传来,若溪刚刚被凉水一泼又跪了许久这会儿身上还僵硬的难受,一个劲儿的在被子里打哆嗦,有气无力的喊了声,“进来。”

    门一开,果然是凝香那丫头。凝香像小兔子似的窜着跳进来,来了就往她被窝里挤,“可冻死我了,哎?若溪姐,你怎么身上这么烫?”

    “我……”若溪此刻的心性已经放松了下来,便觉得浑身像着火了似的难受,嗓子又干又疼,好像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忍不住哼唧了两声,“找点散热的药来,我含一含就好了。”

    凝香确定她只是有些发烧之后,放下了心,“我一路找你都没有找到,还以为是来福还不肯放过你,又来寻你的晦气。”

    “这倒不是,我只是自己觉得闷的慌,跑出去溜达溜达。”有些话,若溪知道她已经不能再对着这个女孩说了,至少,她不想把她牵扯到自己的烂摊子里来。

    “出去溜达就溜达得满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凝香爬下床,拎起地上的衣服看,忍不住咂舌,“天,若溪姐你这是去哪里了?衣服上都是冰碴了!”

    “哦,半路上被石头绊了一脚不小心跌进湖里,这不我赶紧跑了回来,换了衣服在床上暖和呢。”凝香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那我去给你把衣服晾起来。”

    若溪苦笑,“小姐,麻烦你先去给我找点退烧的草药来好不好,我这条小命可要报销啦!”

    凝香尴尬的一吐舌头,放下手里的湿衣服,“这就去。哦,对了,这是从厨房带出来的,还热乎呐。”从怀里掏出两个圆滚滚的纸包放到若溪的床头,“陈大爷给你留的,赶紧吃了吧。”

    她走了,不大的房间里又剩下若溪一个人,她把自己裹得像一只端午的粽子,若溪真是饿极了,打开油纸嗅着馒头散发的甜香正要下嘴,忽而想起那个妖孽男告诫过自己的话,又把到嘴的馒头放了下来。

    “汪汪,汪汪汪。”要不要这么巧合啊?若溪瞪大了眼睛,从床上跳下来,裹着一身的厚重被子一跳一跳的蹦到门口,打开门,果然瞧见一只黄油油的大黄狗在门外转悠,她蹲在门口,招呼它过来。

    那狗也真是温顺,被她一召唤就乖乖的跑了过来,瞧了瞧她低头不断的在她脚边嗅着。

    若溪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它的脊背,“乖狗狗,这次要麻烦你了。”掰下一块白嫩嫩的馒头递给它,“吃吧吃吧,你不死我就也能吃了。”

    瞧着它一点点将馒头舔了个干净,若溪默默的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她本想着数到一百的,但是那大黄狗看她没有再掰馒头的意图,自己舔了舔嘴唇,摇着尾巴走了。若溪呆在当场,苦笑连连,掂着手里的馒头笑了起来,“瞧见没有,这就是现实啊,不给人吃的,连狗都不理你。”

    “你这话是想说给本王听么?”树荫里忽然走出一个人,若溪瞧了一眼,在心里暗暗赞叹这位三殿下真是无孔不入的神人,当即把馒头一包放在怀里,跪在地上,“小的给三殿下磕头,三殿下……”

    “行了行了,就瞧不惯你那副德行。”他难得的正经和她说话,把个若溪惊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这会儿一折腾被子也褪了下去,她身上刚刚换上的这身衣服本也不是她自己的,穿在身上有些宽松,她这会让低着头瞧着地,前襟更是松散开来,只是她自己还未察觉。

    卫飒咦了一声,低头仔细瞧了瞧,又绕着她走了两圈,纳闷的说道,“才一天没见你,身材丰腴了嘛。”

    “啊?”若溪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低头一瞧忍不住脸红了又红,挪揄的将手往怀里一揣,“不是小的身材丰腴,是这馒头实在做的足斤足量。”

    卫飒无言的瞧着她掏出来的一块半馒头,转身就往屋里走,“以后不想三餐光吃馒头的话就进来。”

    若溪很狗腿的答应一声,才站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咚的一声撞在门口的槐树干上,疼的哎呀呀直抽搭凉气。

    卫飒在屋里皱了皱眉,往小床上一坐,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下午去哪儿了?”

    “小的,小的老实的很没给您出去惹祸。”卫飒挑了挑眉,“紫嫣性子古怪的很,你以后不要招惹钟无颜,那是她的死穴,触了她的霉头我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