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当然瞧见了孙氏的怪模样,她只当瞧不见,连个眼神都懒给孙氏,后者气得够呛。

    闻氏携了谢氏的手,低声道:“你家那二娣还是这般有趣。”

    “可不是么,我只当她是耍猴戏的。”谢氏淡笑,姿态高傲,气度高华。

    闻氏笑开,无不羡慕地说:“所以我说这满京城就你的日子最好过,婆母慈和、夫婿爱重、子女孝顺,妯娌为难不了你,后院里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闻氏家中一堆乌七八糟的事情,谢氏虽然自己也觉得自己

    的日子实在好过,但也还得谦虚,以免惹人眼红生怨,便说道:“你可别提了,就我那姑娘一人就够我操心得了。”

    闻氏眼中的羡慕顿时淡了些,看着谢氏甚至带上了些同情,道:“这好好的,你家姑娘怎么就被册为太子妃了,谁不知道太子……”她住了嘴,有些话暗中知道可,说出来不可。

    太子不得官家喜爱,旁边又有强势的兄弟虎视眈眈,谁知道哪天就会被废了呢。把女儿嫁过去的人家,谁知道究竟是共富贵,还是共沉沦。

    谢氏哪敢说那是自家姑娘求仁得仁,只得唉声叹气,让旁人都以为那是太子的算计,他们王家的姑娘是倒了霉了。

    闻氏果然这么认为,眼中同情更甚,还想叫来王妡来安慰几句,却前后左右都没瞧见人,遂问:“你家姑娘怎么没看见?”

    谢氏满面愁容地说:“她……身子不适,今日便没有出来了。”

    闻氏就更同情了,心说:恐怕是为婚事焦心罢。

    谢氏成功误导了闻氏,届时经由闻氏的嘴再传给其他人,把王家放在被算计的位置上,尽量与太子割裂,哪怕今后太子被……他们王家也能想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只是可怜了她女儿。

    哎,世事难两全。

    “可怜的”的王妡借口身子不适没有跟家人一道去浪沧园踏春,在家人都出去后,她带上紫草香草和几个护卫也出了门,马车一路驶向禁中台狱所在之地。

    她是特意选在上巳这日,并已经踩好点找好几个台狱当差的小吏,拿钱“砸开了”台狱大门。

    沈震“通敌叛国”后,全家老少都被抓起来关在台狱里,连沈震已过耳顺之年的老母亲都没有放过,也因为此朝中对官家和审刑院颇有微词,迫于压力,沈震的家人被换到了台狱最外围的牢房里关着,然沈老夫人依旧没有被放出来。

    这倒是方便了王妡,若沈家人都关在最里面的死牢,她用钱开道不惊动旁人是做不到的。

    “女公子请,那沈挚就关在左边第四间。”狱卒把门打开,毕恭毕敬地请王妡进来,但她的两个侍女和四个护卫都被拦在狱外,“几位大哥大姐就先在外头等着吧,毕竟这是台狱,咱也不好放太多人进去。”

    紫草当即就拉长了脸:“这阴森牢狱,岂能让我家姑娘独自进去,我们定是要陪同护着姑娘的!”

    狱卒很为难,他收了钱让王家的女公子进去已经是违规,若被人知道就完蛋了,哪还能让王家的仆役也跟进去伺候主子?

    “无妨,你们在外头等着。”王妡制止了紫草继续为难狱卒,示意她把荷囊给狱卒,转身走进台狱大门。

    紫草瞥了瞥狱卒,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囊扔给他,说:“我们姑娘赏你的。”

    狱卒接住荷囊打开一看,里面满满一袋小金裸子,掂了掂怕是有十两,他顿时眉开眼笑:“王家女公子不愧是要做太子妃的,端庄贤淑,高贵大方……”收了钱,好话滔滔不绝。

    “行了行了,越说越没边儿了。”紫草挥手打断狱卒,不理狱卒请他们去旁边的值房休息稍等,与香草二人忧心忡忡盯着台狱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