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恢瞪着沈挚。

    沈挚微笑以对。

    “行了,既然到了石门就得听我调遣。”周士恢黑着脸叫来一个队正,指着沈家父子二人对队正说:“他们就归到你队里听你调遣。”

    “是。”队正抱拳应下,然后让人给沈家父子取了枷锁,把人带走。

    周士恢盯了二人的背影好一会儿,嗤地一笑,自语:“也不过如此。”

    队正斗真领着沈家父子二人到住的营房,一大间屋子里也没有什么正经床铺,都是用木板垫上干草搭的铺,他指着最外面的地方说:“你们就睡这里。”然后从旁边的角落里翻出两张脏兮兮的簿被扔给他们。

    沈挚眼疾手快接住被子,叠好放床上。

    斗真嗤笑道:“穷讲究,到了咱们这地界儿了,还当自己是京里头的贵族公子呢。”

    沈挚低头整理被子没理斗真,沈震对他抱拳,诚恳说道:“多谢斗真队正指点,我们父子二人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多亏了有斗真队正在,感激不尽。”

    斗真怔了怔,茶色的眸子里透出诧异的神色,脸也没有之前那般拉得那么长了。

    大梁战神沈震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闻他要流放到石门蕃部来时,不仅仅是他们石门厢军紧张,石门的几个大的蕃部如毋蒙部、马壶部、南光部等都紧张得不行,连旁边的南理国都调兵戒备了起来,认为梁国把沈震流放到此处是有什么阴谋。

    斗真被旅帅通知战神安排在他的队里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那可是堂堂大梁战神,要搁在去年之前,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蝼蚁,看都不带看一眼的,现在让自己领导他,旅帅还说要下死功夫为难他,斗真没想出要怎么为难战神,只觉得旅帅这是在为难他。

    然见到沈元帅后,他本人与自己想象的很不一样,与石门厢军的上官很不一样,与蕃部的大族大户们也很不一样。

    斗真出身石门一个小蕃部须氏,因为部落小人少,斗真在大部落人面前都是被欺负的份,就比如这流放来的沈元帅父子,大家都觉得是烫手山芋不想接,扔来扔去就扔到了斗真队里。

    斗真见多了大部落大贵族仗势欺人的嘴脸,也做好了京里来的沈元帅也是同一类人,却不想沈元帅是个谦逊之人,这让斗真准备好的狠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沈挚叠好被子,直起身问斗真:“队正,请问布甲和兵刃……”

    “你们还想要布甲和兵刃!”斗真打断了沈挚的话,大声囔囔:“别忘了你们是罪臣,今日就给我去矿山挖石。”

    沈挚默了片刻,与父亲对视一眼,才对斗真说:“末将领命。”

    斗真哼了哼,转身走出营房,走到门口时又停下,纠结了片刻,背对着二人说了句:“营中只用朝晡二食,自己机灵点儿,省得没得吃饿肚子,到时候没力气挖石出了什么意外,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沈家父子俩再对视了一眼,随后齐声对斗真说:“末将谢队正提醒。”

    斗真:“哼!”出去了。

    沈家父子失笑。

    在营房里把铺盖等都收拾好,沈挚说道:“爹您先休息,我取出找人打听打听这矿山挖石是怎么一回事儿。”

    沈震摆摆手,道:“一道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