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要注意维护好唯一能输液的那条胳膊的静脉,拔针后的按压和药水的滴速尤为关键。

    如今大家生活条件都还可以,咬咬牙也都能承受,所以放弃输液管的病号不太多,彭小护士盘了盘,觉得能行,自个上心些,总要把老人照顾好。

    不为谁,这也是她的工作。

    但老大爷却不愿意省这个钱,一针一针扎在老妻身上,也扎在他心里。

    这钱,得花。

    、、、

    接下来说手术,喻兰洲用笔画了个圈,既然能接受,那他就没顾忌照实说,怎么切,伤口多大,大概几针。老大爷认认真真地看,看完就问了一个:“会有多疼?”

    他担心了很久,怎么切是人大夫的事,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这个不该操心,你让人大夫来种地人也玩不转不是。

    伤口多大缝几针也不重要,老夫老妻了,不在意那个。

    就是担心会有多疼,他不舍得。

    他年轻的时候见过村长老娘得肺癌,到最后疼的到处求人给她一包老鼠药一了百了,他看怕了,怕自己的老妻也那样疼。

    但老大爷的担心在如今倒是一件很好解决的事,喻兰洲告诉他:“有镇痛泵,从手术到恢复全程基本感觉不到疼。”

    能感觉到老大爷重重松了口气,压根没问这个神奇的泵要多贵,进不进口,有没有医保。

    喻兰洲看向病人本人,同样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能镇定直面即将到来的手术已是不易,老太太很坚强,不肯在旁人面前掉眼泪,摇摇头,主意自家老头拿就成,他们在家约好了,要一起来,一起回。

    一辈子没进过医院,老了老了,走这一遭。

    那就差不多都说清楚了,喻兰洲使唤彭小护带老太太去病房,让老爷子留步。

    他把人从人来人往的大办公室带出来,带到休息室门口那块僻静的地方,把刚才没当着老太太面说的事情说一下:“手术完还要吃五年药,这部分医保能报一点,但家里还是要有准备,不要出现停药的情况,得不偿失,吃了那么多苦,可惜了。”

    整个费用刚才他没说,老爷子也没问。不是富裕人,却对这个不上心,倒是很多家里挺有的一上来就问价钱。

    老大爷把大夫这话琢磨琢磨,头一次露出笑,眼尾簇成了朵菊花,皱巴巴的,他拍拍贴身的腰包告诉喻兰洲:“出来的时候把地全卖了。”

    地卖了以后吃什么?这么着急卖一定也不会有好价钱,可人却笑,笑的很轻松。

    没有一点舍不得。

    、、、

    晚上,喻兰洲敲响了彭闹闹家的门。

    小姑娘敷面膜呢,泥膜,根本不可能摘下来,只能顶着这张可怕的脸去开门,说话还怕裂开,哼哼唧唧:“要不你等我一会我洗个脸。”

    他把她拉住,就几句话的事:“今天内老太太……回头你跟她说管子做活动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