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点烛火,半开的窗帘里透进外面西垂残阳的点点亮光,玉如颜一直浑浑噩噩的沉睡着,梦里是可怕的噩梦,她又梦到穆凌之对着她的鸾轿拉满了手中的玄铁长弓,而那森冷的寒箭笔直的向她飞来······

    额头间沁出无数冷汗,她害怕的绷紧身子,手死死握成拳。

    有人拉开她紧握的手,让她放松。有人拿着绢帕小心的帮她擦拭着额头滚下来的汗。

    耳边有哭泣声传来,玉如颜浑身针刺般的痛,脑袋里像被千军万马踏过,混乱混沌,现在被耳边的哭泣声一搅,她更是头痛欲裂,忍不住轻哼出声。

    “终于醒了!”

    玉如颜徐徐睁开眼睛,看到了守在床头的小刀,而后者正一脸欢喜的看着她,而趴在她身边哭的安哥正是哭得让她睡不安宁的人,此刻见她醒过来,欢喜的擦了脸上的泪水,迭声道:“太好了,姐姐终于退热醒了!”

    被小刀带着离开王府后,玉如颜大病了一场,高热三日不退,小刀抱着烧到昏迷的她不知走了多少医馆······

    一双略带冰冷的手搭上她的脉博,玉如颜吃力抬眸一看,昏暗的光线下,一双清亮温润的眸子正怜惜的看着她,温言道:“脉相稳定了,但还是得卧床多休息,药也得继续喝!”

    玉如颜怔怔的看着他,仿佛做梦一般——

    面前的人正是许久未见没有音讯的越羽。

    怔怔看着他好久,她的手猛然间从越羽的手下收回,想起古清儿解毒药里的砒霜,她的心蓦然间就冷了,看向越羽的神情多了无分疏离冷漠。

    幸而屋内光线暗淡,越羽并没有察觉到她神情间的不对,转身去桌子上给她重新开药。玉如颜艰难的坐起身,眼风扫了一圈屋内,现并不是在安哥所居的小院子里,她不禁问道:“这是哪里?”

    小刀道:“这是我另外租的房子。”

    说罢,神情颇为气愤道:“若不是这几日为查刺客,城门只许进不许去,我早就想带你离开这里了。”

    “她病得这般重,赶不得路的。”越羽在一旁凉凉接口道。

    小刀急着带她离开,他是担心穆凌之反悔又会来纠缠玉如颜,所以才会连安哥的住所也不回,带着她躲到了这么隐蔽的地方。

    玉如颜当然明白他心里的想法,心里不禁涌上苦涩的味道,他是最遵守诺言之人,决别书都已写,又怎么会再来纠缠于她?

    思及此,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去摸贴身放着的他写给自己的决别书,等手触到那张薄薄的纸笺后,心里一阵抽疼,脸色又暗下几分。

    心痛的同时,她还忍不住的担忧,自己跟着小刀一走了之,他要怎么办?他要如何向盛怒的梁王交差?

    越羽开好药,小刀拿着药单出门拿药,安哥也去厨房给她熬粥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玉如颜与越羽两人。见她脸色不好,他走到床前伸去手去探她的额头,没想到却被她避开了。

    手下一空,越羽苍白的脸色显过几份难堪,片刻后他自嘲的笑笑:“看你如今的样子,估计也快好了!”

    “解药里的砒霜是你下的吗?”一直萦绕在她心中的疑问忍不住脱口而出,古清儿暴毙之事是她与穆凌之决裂的导火线,也是梗在她心里一直解不开的迷团,如今看到他,她张口第一句话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屋内光线虽然昏暗,但她仍然努力去看清他面上的形容,专注的看着,一眨都不眨,生怕错过他脸上的神情。

    “不是我!”

    越羽清亮的眼睛仿若孩童般干净单纯,对于她的怀疑他毫不介意的缓缓笑道:“如果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