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临微微蹙眉:“怎么你们兄妹一个个如今都跟吃的过不去了?贪嘴如斯。”

    谢承玉笑:“民以食为天嘛,再说你刚刚不也吃得挺高兴么。”

    吴东临不语,谢承玉便撒娇似的说:“这菜到了嫂嫂那里,就是谦虚辛苦,到了我这便是贪嘴如斯,我未免也太冤枉。”

    吴东临面无表情:“噢?如此说来是我错怪了你么?也不知是哪个已经十二岁的人了,就因为没吃上慧宜坊的鸭子哭了好半天。”

    谢承玉被他提起这样的糗事,撇嘴低哼了一声,转念一想却又笑了:“原来你也还记着呐。”

    她那时候是哭了好久,他被闹得没办法,就把荷包里的粽子糖分给了她,带着玫瑰花香的四角糖,从口中一直甜进了心里。

    吴东临经她这样说起,眼眸微动,脑海中也想起了当初年少无忧的时光,那时的她虽有些娇蛮任性,可那份天真无邪,却是在世家贵族中难得的。

    只是少女初长成,曾经那份兄妹之谊也不能再无顾忌地延续。至于他,钟鸣鼎食之家,冠绝毗宁之貌,这样的名声隔绝了他其他的一切,心中的如画江山,又有几人知晓?

    吴东临面如沉水,对于谢承玉语中欢喜置若罔闻:“记得与否原也没有什么差别。”

    “自然是有的。”谢承玉笑,或许对他没有,可对她来说却有。至少这让她知晓,她于他而言多少是有些不同的,而非寻常追求者那样,只是人生匆匆过客而已。

    吴东临摇头,不想再与她在这上面纠缠,转而看向谢廷安:“你似乎还有约未赴。”

    谢廷安道:“我自然记着,这些日子身子好多了,早也想出去走走。重午节于京郊会有庙会,彼时玉龙山上的丁香应当也开了,你若得空,正可同游。”

    吴东临点头应下:“那便说定了。”

    两人约好重午节同游,随后便天南海北地聊着,从诗词歌赋到山岳江湖,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说到兴起处,还和诗一首,直到尽兴而散。

    沈若笙和谢承玉在一旁偶尔也低声说些家长里短的事,不过大多时间仍是静听着,看着他们二人推心置腹又各自较真,当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末了,沈若笙打趣地看着谢廷安:“原来你还有这样多话的时候。”

    谢廷安笑:“人生难得一知己,言谈兴起也就有些忘形了,夫人莫嫌弃我才好。”

    沈若笙当然是不嫌的,甚至还颇喜欢。男子气概中不乏男孩稚真,是她之前未见过的样子。

    沈若笙道:“仔细想来,相公对我都没有说过这样多,除了今日长篇大论同我讲道理的时候。”

    谢廷安道:“我与东临相识已久,自然话题颇多。你我还有一生未携手走完,以后会有许多话可以倾诉。”

    沈若笙用力点头,想到刚才自己仿佛因为吴东临在吃味,又觉得自己好笑起来。

    谢廷安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说起了另一事:“之前东临说的药膳楼,夫人想不想做?”

    沈若笙是有些心动,她曾经也很想攒了钱以后自己开个小小的食肆,不再看人脸色,自己应着时节心情换着花样做些吃的,食客们也跟着吃些不一样的,遇见些大手笔的,多给些赏银,她这日子也就能安稳过活了。

    只是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未能完成,所以也只是将这一切放在心中想想便罢,而如今她虽然已经离目标很近,却还是缺一些机遇门路,也是没心思再分心做这个的。

    “还是暂且不想这事了。”沈若笙摇了摇头,“我没做过生意,如今也顾不着那些,等相公身子大好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