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雪引我入内,那小院不如我的气派,只是也分外雅致。

    当头一个藤萝架,绿叶正茂,有暗沟与外面小溪相通的荷花池,隔着池塘正对有一小门,过去就到达了他院落的主厅,高高低低几步石阶,曲曲折折几条围栏,我看向他放在石桌上的剑,想来他在给我开门前应是在这里练剑呢。

    真是个呆子!我在心里暗骂,又感到自己的气闷分明是没来由的,暗暗怄气。

    我和他二人做了数年师兄弟,从未登门拜访过,这还是头一遭来到他的院落,一时间有些失神,在心里思量着一会要说的措辞。

    待我落了座,顾庭雪为我奉上一盏茶,我低头看了眼那茶叶只感到嫌弃不已,和我院中的上等毛尖比都不能比!

    顾庭雪先开口了,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视了一圈,笑着问道:“不知师兄深夜来此,行色匆匆,有何贵干?”

    他意有所指,我这才低头看自己没绑好的鞋袜,外袍也只是稀稀拉拉挂在身上,便拢了拢衣服,将脚藏在长袍下,轻轻咳嗽一声,“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想关心下师弟,近来修炼如何?”

    “尚好。”顾庭雪回答道,便笑着看我,“师兄呢?”

    “咳……我也尚好。”我咳嗽了一声,暗骂他是个没眼色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是今日急匆匆赶过来,眼下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顾庭雪也不催我,只是低头低头煮茶,目光在那火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烁。

    我知道我这俩便宜师弟都是人中龙凤,除了一身好本领外,容貌方面也生得挑不出一丝毛病,顾庭雪此人嘴角总是带着微笑的,他高大英俊,总是穿着一身玄色贴身劲装,青丝高高束起,形容俊美,光彩夺目,舞起剑来仿若谪仙下凡,一举一动都带着些矜贵的意思。

    韩棠,则与他相反,气质更柔软些,他刚入峰时简直像个粉玉做的团子,总是一袭白衣,腰间挂着玉箫,气质出尘脱俗,不似凡间所有。

    我想着出了神,竟不自觉地感到他二人的确是顶顶绝配的,若真结为道侣,怕是要成为一段佳话流传四海。

    一缕茶香传来,幽香沁人,我乍一回神,咬着嘴唇狠下心来。

    “师弟,前段时间我下山游历,得知一提高修为的好法子,不知师弟有没有兴趣一听?”我试探着开口,嘴角勾起强做出一副亲切大哥的样子。

    顾庭雪重新为我斟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家都说师兄下山是为寻欢嬉闹,原来是众人误会了。”

    我皱起眉,只感到他话里带刺,让我有些不舒服,可想到此番有求于他,便硬是忍下来了,只好脾气地笑笑,说:“顾师弟,这法子叫做双修之法。”

    我眨眨眼睛,问道:“师弟可曾听过?”

    顾庭雪的手指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抬起来落在我的脸上,一言不发。

    我只感到火急火燎起来,甚至不由得向前倾身,认真地说:“你相信我,此法子能调理身体,对修为增长大有裨益!”

    我心里暗恨道此番就是说破嘴皮子也要哄得顾庭雪和我双修,他一身磅礴修为,不为我所用岂不浪费?

    顾庭雪半晌没说话,在我还在那里东拉西扯些双修法子的好处时,他的神色冷了下来,总是狡黠笑着的唇角也落了下去,只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表情道:“师兄可知道我与韩师弟或许就要订亲,这双修之法,如若我没猜错,只怕只有结为道侣的人才可修炼吧。”

    我装作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来,一拍大腿道:“这,这是我唐突了!我竟不知道二位师弟已经……这,这是师兄的不是了。”

    顾庭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在心里狂骂他,便恨恨地准备起身,“如此这般,我便不打扰了……”

    他点点头,目光冷淡地看着我,嘴角还挂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送了,师兄。”

    我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又感到一阵强烈的不甘心,便骤然回过头,看向顾庭雪,道:“谁说这双修之法只可道侣之间使用了,师弟不常下山,成日待在这峰上修炼,竟是变得如此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