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来不及回答,韩棠也微微皱起眉来,眸光锁定在我身上,暗暗叹一声不好,果然,不多时,他清澈见底的眼眸也染上了一层风雪,拧眉盯着我,“是新伤,师兄,你干了什么?”

    我一时觉得他这个“干了什么”问得极奇怪,却霎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甩甩手,抬起头对他俩微笑,“我没事,只是自己不小心受了伤,现在已没什么大碍了,你们不要在意。”

    这么含糊应付了几句,也不知那二人是信了没信,只是韩棠面上的微笑消失了,接下来三人坐在席上讲话,这如谪仙般的青年便再也没笑过,也不知在思量什么,微微蹙着眉,顾庭雪倒是一直盯着我,直叫我浑身不舒服。

    一顿饭匆匆吃完,我三人便起身到掌柜的处,那面容憨厚的男人一溜烟从后厨过来,搓着手招呼我,“客官可还有什么吩咐?”

    我瞥了一眼他二人,便说,“要住店,上房还有几间?”那掌柜的便看了眼桌上的本子,抬起头乐呵呵地说,“还有两间上房,各位仙长看看可行?”

    两间……我正要说话,就听顾庭雪对掌柜说,“定下了。”我转过头看他,小二唉了一声,便来到我三人面前,古灵精怪道:“唉!客官跟我走吧!”

    我一时语塞,等顾庭雪要往前走时,压低嗓音对他说,“那你二人住一间罢!”顾庭雪回头看着我,眼神幽暗,我扬起头,道:“我不习惯与他人住一间房,若有人在我身边,便根本睡不着。”

    韩棠轻笑了一下,说:“就按师兄说的办。”

    我这才放下心,只想着韩棠和顾庭雪本就情投意切,此行说不定叫他二人感情升温……修炼之旅成了定情之旅都未可知!

    这么一想,便又恨得牙痒痒,直想给他俩找点事,不过今日我已困乏得厉害,与小二上了楼,两间屋子离得不算远,在长长的走廊里中间隔了三四间屋子,我正要进我那间,突然听到顾庭雪问那小二,“近日此地可还有燕郎作祟?”

    那小二倒吸了一口气,半天后,才期期艾艾地回答,“应……应是没有了……”

    我一时止住脚步,回过头去,问小二,“燕郎是谁?”

    那小二犹犹豫豫地,面容上挂着恐惧的神情,好似听闻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接着,我听他说,“那燕郎……是虎邱镇一妖道,精通幻术,据说能将人困在梦境中,在梦里便要了性命。”

    “竟如此恐怖?”我愣了愣,有些不相信,看向韩棠和顾庭雪,却见他二人没什么表情,好似早就知悉了一般,韩棠见我神色迷茫,便开口道,“师兄,这燕郎是会一种将人困在梦中的妖法,只是也有简单的破解之法……”

    “只要二人一起住店,别同时睡觉就可以,那被燕郎蛊住的人往往能一眼看出,若入梦不深,只需要将他叫醒就能破解,您看,现在我这边住店都是几人一间,都是为了晚上能轮流守夜。”小二接着说,韩棠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怔怔地听着,霎时间意识到我先前说自己一人住一屋实在是说早了,只可惜现在要我因恐惧反悔又实在拉不下脸,便咬着牙不说话。

    顾庭雪轻笑了一声,好似在嘲笑我眼下进退两难的样子,我抬眼就看到他朝着我露出狼笑,便不由得在心中怒骂他。

    韩棠看着我温和地开口,“师兄放心,来的路上我就和顾师兄商量好了,我二人轮流守夜,师兄既然受伤了,还是好好休息早日恢复吧。”

    我嗯了一声,也拉不下面子,只补充说,“既如此,我与你们一起轮流守夜就好,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韩棠也不反驳我,嗯了一声,我这才转过身与他二人分别,临进屋时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韩棠正静静地注视着我,没什么表情,看上去竟叫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进了屋子后,发现这客栈虽然小了些,破败了些,但房间里的陈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摸了摸那床上铺着的褥子,也倒是能忍受的,便坐在凳子上,执着桌上的茶壶给茶杯里倒了一杯,嫌恶地转了转杯子,倒出窗外,又倒了一杯,才送入口中解渴。

    到这时,我不由得回忆起韩棠跟我说此地凶险异常,便不由得后悔起前几日净在府中和喜宝与阿柒厮混,全然把这事给忘在脑后,而他二人一看都是事先准备了一番的……若是到时候我成了拖后腿的那个……可真是要叫他俩将我笑死!

    这么一想,便是一刻也坐不住了,瞧着窗外天色不算太黑,便想出门去找掌柜的了解几句情况,正心乱如麻地准备往外走,没想到,刚打开门,那门外竟然站着个黑影,在我没反应过来时,那黑影就闪电般钻了进来,按着我的腰一转,在我还反应不过来时,就被死死纳入了一个怀抱。

    谁!

    我正要挣扎,忽然鼻尖嗅到熟悉的气息,身子才软了下去,复而又绷紧了,也立刻反抗起来,“顾庭雪!”

    抬起头看,果然是那高大肆意的青年,只是与我生龙活虎地发怒不同,顾庭雪面容冷淡地盯着我,而凭着我对他的了解,这意味着,他在生气,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