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我四人气氛诡异地赶路,官姑娘再不似前几日那般活泼热络,也不知道顾庭雪对她说了什么重话,不过只看他辱我“绝世庸才”便知顾庭雪这人从来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韩棠还是如平日里一般安静,而顾庭雪便是更冷了些。

    不过正如他警告我的一样,这几日往秘境更深处走去,便更觉杀机四伏,常有妖兽魔物,我有心注意,只觉得那些怪物都是见人就攻击,也说不上是否冲我而来。

    我的实力是比峰进步神速,在与魔物交手间竟一招一式都潇洒犀利,乍一看与顾韩二人都不遑多让。

    官姑娘与我并不相熟,只感叹我流云峰人才辈出,可韩棠一定也和顾庭雪一样看出来了,不过他并未多问,只常在看我时若有所思,微微蹙眉。

    我自是知道他与顾庭雪在这方面想法必然一致,哪怕是我也知道这磅礴修为凭空而来,必然有所反噬和代价,可当我站在他二人身旁斩杀魔物时,那胸中快意便叫我将一切都抛到脑后,只惦记眼前这一刻的潇洒快活。

    官姑娘此行只为秘境中的灵药仙草,路上遇到些珍奇总要去采撷一番,顾庭雪与她终究是有了嫌隙,便由韩棠与官姑娘同行护她周全,调息整顿时便只剩下我二人。

    我正坐在一小亭中打坐调息,睁开眼,调理呼吸,站到亭边看外面的雪景。

    正好看到顾庭雪正坐在远处巨石上垂着眸子,手中擦拭着自己的剑,这么看着,便不得不承认顾庭雪的确生的龙眉凤目,气度不凡,正思忖着旧事,顾庭雪似是觉察到我的视线,抬起头来对上我的目光。

    下意识就要瞪回去,不过思忖了几秒还是是忍住了,我发出哼声,转过头去不想看他,正这时,就见顾庭雪收了佩剑,几步走到我面前。

    “师兄,那日是我言辞过激,还请师兄见谅。”他轻声道歉,语气平淡,也听不出是不是发自真心,不过要是让顾庭雪这厮跪在我面前涕泗横流地磕头,那场面恐怕只能在梦中见到,便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这么一笑,叫顾庭雪似乎也愣住了,我咬了咬唇,终究是转过头去看着他,出言讽刺道:“顾庭雪,你与官姑娘避嫌,就不与我避嫌吗?”

    他静静地看着我,似是露出了一个自嘲的轻笑,便说:“你我同门师兄弟,有何避嫌。”

    哪门子同门师弟会一有功夫就逮着师兄插穴的?

    不过心底这般想着,面上却不说什么,又听顾庭雪说,“师兄事到如今还不与我交代,我便只能日夜守在师兄身边,若……”他停顿了片刻,眸光幽暗,“师兄有异样,我也好及时出手,也算对师门有个交代。”

    他这么一说,倒叫我明白他的意思了,顾庭雪定是认定我走了什么歪门邪道,修炼魔功,若叫他发现,或是见我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便是要一剑结果了我清理门户。

    我眨眨眼睛,重新做出冰冷的神色来,看向远处,固执地一言不发,只怕顾庭雪要失望,我一没碰魔功,二一直与他们同住,这大白虎的来路和在“梦”中奸污我的法子连我自己都看不明白,他们又怎么能知道。

    “师弟多虑了。”我咬着下唇倔强地否认,“若我谢辞有一日坠入魔道,不用师弟动手,我自会自戕,有违今日承诺,天打五雷轰——”

    “别说了!”顾庭雪忽然打断我的话,神色冷冽,我微微愣神,不知明明是他先说出那威胁的话,见我发誓却怒不可遏。

    不多时,官姑娘和韩棠便一同回来了,远远地见我二人立在亭边,便抬手朝我们打招呼,欢快地跑了过来,对我们说这秘境虽然危机四伏,到处都是魔物,可却生着许多凡世间极难寻找的仙草,有韩棠帮忙,叫她此行满载而归。

    “多亏了你们,”她喜上眉梢,狡黠机灵地微笑着,“待我回去炼些丹药给你们送来,虽然你们流云峰是天下第一大峰,不过在丹药炼制上可是万万比不上我药王谷的。”

    “你们路上遇到的魔物数量可还很多?”我笑问道,官姑娘已手脚麻利地在小亭里燃了一堆柴火,又朝我眨眨眼睛说,“简直一步一个,还好有韩公子帮忙,你瞧,我们还抓了一只兔子。”

    说罢,她从手中提着两只已处理好的兔子,拿树枝叉上放在火堆上烤起来,我瞧着倒是十分稀奇,自小在谢府里长大,却是很少有这种在野外吃食的习惯。

    韩棠也坐到我身边,我问他可有受伤,他轻轻摇摇头,从官姑娘手中接过其中一只兔子耐心地熏烤起来。

    火光啪啪地响,那烤兔子鲜嫩的味道开始飘香四溢,我托着下巴看,目光飘到顾庭雪身上,寻思着两只兔子怎么都不够分,便故意开口问,“师弟恐怕已辟谷,不需要吃这人间事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