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捧着我的手一看,便要掉下眼泪来,却见雪白柔滑的掌心里早叫剑柄磨的鲜血淋漓,鲜红衬着雪白,显得格外刺眼,手指微微一缩便痛得我蹙眉呜咽起来,“少爷,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这会儿才意识到我已在这练功台站了半月有余,喜宝握着我的手心疼地要从兜里翻出伤药来给我撒上,口中呜咽着好似他伤的比我还要重一般。

    我浑身无力,可这会儿见喜宝这样,便想笑着安慰几句,正这时,被他将药粉洒在掌心,痛得我浑身一缩,直想甩掉他握着我的手,浑身发抖地呜咽起来。

    “轻些!轻些!”我咬着唇痛呼,痛得想缩回手来,直恨自己生了一副皮娇肉嫩的身子,平白比常人修炼要困苦的多,眼泪在眼眶里迅速蓄出来,将将就要顺着睫毛落下。

    喜宝打小见惯了我这般怕痛,便更是心疼,“少爷,别缩手!要撒了药才好得快……”

    “笨手笨脚的……呜呜……好痛……”我责骂着他,痛得直吸气。

    喜宝正要说话,忽然停下了动作,像被人捏住喉咙一样张大嘴巴,傻乎乎地停在了原地,我见他这样,不明所以地转过身去。

    清朗月色下,远山如遮着半透明的白雾,却见逆着光站着一陌生又熟悉的人影。

    清俊、飘逸,仙人之姿。

    我一见他便像见到了天敌,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觉察到那人冰凉的眼眸落在我脸上,羞耻地绷紧了身子,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我倒霉的时候都会偏偏被这人看到呢——

    还是喜宝先扑腾一声跪下,道:“见过云衡仙君!”

    我回过神来,连忙低头行礼,“晚辈见过仙君。”

    那清俊冰冷的男人似乎带着股能叫世人都畏惧的清冷气息,喜宝悄悄离去,我在心底暗骂了一声,纤薄的肩膀也不知是叫烈烈北风吹的还是因为不明所以的恐惧微微颤抖。

    云衡仙君朝着我走近,直到那人的影子笼罩了我的全身才停下脚步,我咬了咬牙,不甘示弱地站在原地。

    仙君垂眸望着我,仿佛看了一辈子一般,在我咬着唇想要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眸时,忽然听到他低声开口:“你平时就是这般修炼的?”

    “啊?”我抬起眼,有些迷惑地望向那冰冷仙人的眼眸里,迟疑着思考这句话中有什么言外之意,半晌,咬着唇回答:“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清寒的人望着我,似乎在打量着什么,片刻后薄唇微微下垂,道:“这解释了你为什么修炼的这么差劲。”

    我瞪大眼眸,方才一直挂在睫羽上的泪珠骤然落了下来,固执地抿紧了唇,低头握了握刺骨的手掌,垂眸要从地上捡起灵剑。

    古朴幽寒的剑柄挡住了我的动作,我本就站立不稳,被他剑柄一挡,登时重心不稳,人跌坐在地上,手掌下意识地伸手撑着地面,下一刻,火辣辣的刺痛自掌心如闪电般袭来,痛得我眼前一黑,简直就要晕过去。

    头晕目眩之时,就感到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握着左手腕子强硬地拉起身,趔趄着往前几步,撞到面前人胸前才停下脚步,刚站稳了脚跟,方才撑在地面的右手也被那人握在手中打开。

    本就鲜血直流的掌心沾满了粗粝的碎石,痛得浑身发抖,简直看都不敢去看一眼。

    那人握着我的掌心不叫我挣脱,片刻后松开握着我另一只腕子的手,口中念了句什么,莹莹的灵气自他的掌心中浮现,虚虚地盖在我受伤的掌心上,片刻后,他松开覆在上方的手掌,再看掌心的鲜血直流的伤口已是奇迹般愈合,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伤痕。

    我眨眨眼睛,抬起眼看他,微微咬着牙故意讽刺道:“云衡仙君,晚辈斗胆问一句,您今日怎么有空到练功台来,我还以为您忙着周游四海寻求机缘呢。”

    他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冷漠地看着我,“宋掌门请我为同门弟子们指导一二,今日,不过正好撞见一个……”

    他的唇动了动,见我倔强地盯着他,垂着眼眸道:“犯蠢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