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紧,知道是在他这处耽误太长时间了,便想挣脱开来去外面先迎官姑娘,却不想这半死的人掌中却力大无穷,怕再用力推拒直接叫他魂归西天了,我只能口中急道:“你且先松手,官姑娘来了。”

    阿柒一动不动,似是又失去了意识,无力地闭上眼,可那只手紧紧地握着我的腕子。

    我见他这副虚弱又固执的样子,只能一咬牙,上下又看了看,见他套着外衫瞧不出里面挨打的伤口来,便抬高了音量回应官姑娘,“官姑娘,我和阿柒就在里面,你直接进来罢!”

    哎了一声,一条靓影就从外面推门走进,走进一看,就见我坐在榻边,一双素白的手覆在阿柒的手上,显出一副万分疼惜他的主仆情深模样来。

    漂亮少女的鼻尖动了动,嗅到那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大吃一惊地看我,“他怎么伤的这样重!”

    这话叫我难以回答,只能轻咳着垂眸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他是叫人给打了,我用了些药,不过……还请官姑娘看看吧。”

    官姑娘应了一声,便随手将屋中的椅子一翻坐在阿柒的床沿边,把药箱放在膝上,挽起袖口就要去执阿柒那只被我覆着的手,“谢兄,且先松开手。”

    在她看来,只怕以为我多疼惜这奴才,才双手捧着他的手纳在掌心里,殊不知是这人像钳子似的夹着我的手腕死不撒手。

    心中叫苦连天,我却只能将一只润白的手抬起,官姑娘定睛一看,就见是阿柒紧紧地握着我的腕子,透过指缝便瞧见被掐出殷红痕迹的雪白肌肤。

    少女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手要去掰阿柒的手指,却没料到她刚一碰,阿柒那手却握的更紧了,痛得我一抖,口中泄出一声痛呼,下一秒,手上的桎梏一松,我抬起眼来,就见阿柒微弱地睁开眼来看着我。

    我顾不上多想,只能握着他的手放在床沿叫后者诊治起来,官姑娘就着他的手腕按脉,微唇着眼,目光严肃,又看他唇角的鲜血,闭着眼念了个决以神识查探着。

    “怎么样?”我悄悄地问那少女。

    “身骨上的外伤对凡人来说颇为严重,不过,若施以仙药灵草多加调理,算不上什么要命的伤口,只是……”官姑娘微微皱眉,像是思忖着什么般。

    “只是什么?”我问。

    “他本就受寒症所扰,内里虚弱,上次瞧着还算不错,今次一看,这丹田空虚,五脏衰弱,是不是胡乱用了什么药?”官姑娘严肃地抬起头来看着我,“他的寒症不能用惯常药材治疗,例如那补货人参是性热的极品,可性热与寒气对冲易叫心脉俱损,像他现在的身骨万万都用不得。”

    我一咂舌,暗道是前些日子里叫他给我不停试药所致,也不知吃了多少灵草药材,便只能张了张口,沉默无言。

    官姑娘自是不知道我拿这人做药人的事,又检查了一番,道:“这外伤好治,寒症却是愈发严重了……”

    “官姑娘可还有办法?”我问道。

    那少女犹豫了一瞬,接着放下阿柒的手,看着我道:“方才谢兄说叫阿柒跟我回谷一事,我方才没有答应,因为此事还没与师傅商量,骤然带人回去只怕不妥,不过……”

    我听得心沉,就听到官姑娘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阿柒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不忍来,道:“可眼下他必须得修炼才能以自身对抗寒症,否则,哪怕现在将这些外伤治好了,不过三两年便还要殒命,所以谢兄,这事不用与师傅商量了,今日我便带他回药王谷!”

    那少女声音铿锵有力,双眸明亮地注视着我。

    我呼出一口气来,一时间甚至不知心中是惊讶还是悲叹,心乱如麻间只能抬起头道谢,“医者仁心,谢辞替阿柒谢过官姑娘。”

    官姑娘摆摆手,站起身道:“我去给师兄传音,他这样子只怕撑不住御剑,得要叫辆马车才行。”

    我嗯了一声,正要跟着站起身,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声,一回头,就见阿柒困顿地睁开眼注视着我,“少爷……”

    我二人听到他细不可闻地呢喃,都大吃一惊,官姑娘与我一齐回到床边,阿柒蹙着眉头,双眸慢慢地转动着,似乎要找什么人,最后,眼眸对着我不动了,又似乎想要抬手碰我,我见他痴痴地看着我,下意识地坐在床沿边接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