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几口菜,才感到身子暖和了些,我咬牙恨恨道:“定是那孽胎作祟,我吃了这么多药可还没好,全叫那东西将真气都夺去了!”

    喜宝眨巴着眼睛,又问我:“少爷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掌门为难您了?”

    “没有……我是,是……”我犹豫着该不该坦白,又吃了一口小菜,才悻悻地说:“我去思过崖看了看。”

    喜宝瞪大眼睛,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我见他这幅样子,赶忙硬着嘴开口道:“只是去看看罢了,你做这表情干什么——”

    喜宝还来不及回答,突然听到院外传来声音,我回过头去,正看到一个黑发的少年从外面走进来,脸上脏兮兮灰扑扑的,身上的衣裳也不是叫枝丫还是什么勾出了口子,我放下勺子,目瞪口呆地看过去。

    阿柒怀里抱着一团粉白的东西,见我坐在院子里,眼睛亮了起来,看着我道:“少爷,我给您,把猫儿抓回来了……”

    喜宝在我耳边悄悄说:“那猫儿丢了,他非要去找……”说罢,见阿柒抱着猫儿上前,喜宝忽然诚惶诚恐地跑了,我心底纳闷,从那日回到这儿便发现喜宝见了阿柒跟老鼠见了猫一样,阿柒来到我面前单膝蹲下来,伸手抱着那粉团子,笨拙地笑着看我。

    “少爷,这是您的猫。”他笨拙地说,我回过神,先开口道:“你是不是欺负喜宝了?”

    阿柒怔了怔,像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瞧着他这模样,便哼了一声,阿柒连忙摇头,着急地解释:“少爷,我没有,我——”

    “算了。”我悻悻地开口,将目光落在那雪团一样的小猫身上,在我失去五感的那段时间里,常常在院中抚弄这只猫儿,眼下回来的仓促早将它忘了,小猫儿狼狈极了,身上挂着树叶,在阿柒的手里瑟瑟发抖。

    我从阿柒的手中接过来放在膝头,那猫儿哆嗦的柔弱身躯才停下了颤抖,像是非常熟悉我的气息一样,抬起头舔我的指尖,我忍不住被它逗笑了,瞧见它灰扑扑的模样,口中念了个决,指尖一点便叫小猫焕然一新。

    阿柒的眼睛闪亮亮地看着我,我抬起头时,正看到他这幅看的呆傻的狗儿模样,忍不住轻笑起来,阿柒似是知道我在笑话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抬起头来,巴巴地说:“少爷,少爷好像变戏法一样。”

    我不回答,只是漫不经心地给猫儿顺毛,阿柒也不走开,一直蹲在我面前,巴巴地敲着我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猫儿的脊背,简直像是恨不得叫我给他顺顺毛一样。

    他这幅样子总叫我觉得好玩,我便忍不住抬起手,像是抚弄自己的宠物一样把手放在他乌黑的发丝上揉弄了一下,阿柒愣住了,脸颊瞬间染上红晕,结结巴巴地想说话却说不出口。

    阿柒的黑发颜色极深,瞧着凌厉摸着却是非常柔软的,我就这么揉着他的发丝,目光落在阿柒的身后,恍恍惚惚间觉得那儿应该有个尾巴才对。

    松开手后,我将猫儿抱回屋子里,阿柒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我放下那雪团,回头叫阿柒给我打水沐浴,后者乖乖地应了一声,赶紧出了门去。

    待阿柒离开后,我从口袋里摸出喜宝给我带的小瓷瓶,那瓶子小小一个并不大,打开后再去嗅闻便只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犹豫了片刻后,我坐在榻上一咬牙将整瓶的液体一口气送入口中。

    初入口时那滋味尝着甚至分外甘甜,到了后面则化作苦涩的感觉,我闭着眼睫毛颤抖着,片刻后才睁开眼,一只手放在腹部,这时日里越发显得那胎儿大了些,此刻这般坐着,便能感到皮肉被里面的东西已是顶起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弧度。

    “少爷,水好了。”阿柒从门外进来,我应了一声,将瓶子收好站起身,也不知怎么回事,那药服下去后并没有什么我预想中的痛楚,叫我忍不住皱着眉按在肚子往前走去。

    阿柒看着我的动作,微微一怔,我也不想避讳他,走到木桶前看了看,便叫他先转过身去,阿柒咬着牙闭上眼人也听话地转过身去。

    待我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衫踏步进木桶中,整个人没在温热的水中时,阿柒听到水声,才声音沙哑地问了一句,“少爷,能,能转过来了吗?”

    我闭着眼双手撑在木桶边,慵懒地应了一声,阿柒才转过身来,他一见我整个人脸就红的像被煮熟了一般,我觉得好笑,便抬起眼看着他漫不经心地说:“你怎么脸红成这样,要不叫喜宝进来……”

    “少爷!”阿柒突然低低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闭上嘴,以眼神示意他给我沐浴擦身,少年人才动作笨拙地站到我的一边,像是大梦方醒一样站在我身后,颤抖的双手拢着我的发丝掬起。

    温热的水流滑过全身,我闭着眼,叫他给我舒服地擦背,手指穿过我的发丝轻轻地划过,“少爷……你为什么,为什么怀孕了……”阿柒突然闷闷地开口,我微微睁开眼,也没心情和他争辩,便说:“谁说我愿意的。”

    阿柒的动作停住了,忽然,少年人猛地伸手握住我的手臂,那力气之大几乎叫我忍不住下意识地呼痛起来,见我皱眉,他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只见阿柒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