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芈系再度掀起流言的浪潮呢?”嬴政对这一点还是担心得很。

    平白无故将母亲比作女闾之所的女伎,这是谁都不能忍受的。若非嬴政心智成熟,知晓单纯杀人不能解决问题,恐怕当堂便会拔剑相向。

    “公子放心,小人绝不会再犯第二次错!一旦这等流言再兴起,合信酒楼必定会介入,抗击此类言论,将其掐灭在兴起之时。”对此,赵厚严肃认真地保证道。

    见赵厚承诺得肃然,嬴政也暂时放下了报复此人的心。毕竟,跟干趴芈系比起来,眼下这口气那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

    “既然如此,那便暂且放过此人。但是你要记住,一旦再出什么乱子,哪怕掐灭这个点,也不能再让芈系得逞!”

    “喏!”赵厚躬身应诺。

    在起身之后,赵厚看了看沉思的嬴政,眼睛一转,试探性地说道:“公子,还在心烦今日殿上之事吗?”

    嬴政无声地点了点头,脸色很不好看。

    见此,赵厚又说道:“公子,依小人拙见,此次赵夫人名声被污,并非全是坏事……”

    话音刚落,嬴政眉目一肃,凌厉的目光电射而来,墨色瞳仁的聚焦带来的压迫感,令人忍不住心底生寒。

    “……”赵厚头皮一冷,瞧见嬴政的目光颇有些不善,当下连忙解释道:“公子稍安,请听小人拆解一二。”

    “公子与赵夫人未到咸阳之前,秦王与芈系一族几近平衡。而公子与赵夫人,就是打破这个平衡的契机,这一点双方心里都很清楚。”

    “而赵夫人虽然名声不显,但公子你可是秦国先王亲封的嫡公子!若是等到公子日后坐稳了嫡公子之位,赵夫人又借着育子之功登临后位,这无疑是打破了朝堂之上的均衡。”

    “一旦秦王占得优势,芈系的权力自然会被压缩。正因为看到这里,芈系才会就王后这一问题上,如此执着,哪怕不惜与秦王撕破脸,哪怕就靠着站不住脚的诽论,也要阻止赵夫人为后,症因便在此!”

    “而如今,芈系以赵夫人出身为由,阻挠秦王的立后之意,确实是出乎了小人的意料。因为这样一来,芈系就相当于放弃了以往朝堂上的争论,而是选择跟王上面对面角力。胜者自然可操弄传言,以达成各自的目的。”

    嬴政听到这里,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芈系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父王以先昭襄王之诏,又有宗室的支持,从根本上就堵死了芈系的嘴。可以说,父王此刻是稳操胜券。而芈系,除了胡搅蛮缠,孤注一掷地与父王硬碰硬,他们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

    “公子所言甚是。”赵厚一副赞同的表情,随后低声问道:“既然芈系孤注一掷,那么公子认为,即便没了这流言,芈系就会坐以待毙,引颈受戮吗?”

    “……”嬴政脸色一变,抬眼看了看赵厚,心里逐渐明白了过来。

    赵厚这是,想解开自己心中的结,同时让自己彻底放弃对后儒的杀心。

    见嬴政不语,赵厚接着说道:“显然,不论如何,即便没了这污及赵夫人的流言,芈系也会找寻下一个借口,来继续针对。甚至到最后,若有可能还会对夫人下杀手!”

    此言一出,嬴政的脸色立马就变得很难看。不过这猜想,却不算离谱。

    一个有可能派杀手远赴他国来刺杀自己的人,要是真到了最后关头,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对此,嬴政一时有些心有余悸。

    与此同时,赵厚的话却还没停:“由此想来,赵夫人如今也不过是声名受损,还只是一时。公子觉得,这算不算是幸事?”

    “……”嬴政听后沉默了下来,细细思索其中利害,思忖了片刻才说道:“即便如此,你怎么就能知道芈系会不会再次出手对付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