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下了死手,润容和太太都被打得不轻。等人一散,太太、淑容、润容娘儿仨委屈的直接抱头痛哭。

    大少爷沈祈闻讯赶来时,母女三人正是一片愁云惨雾,润容刚上了药,这刻趴在大炕上抽抽噎噎。

    淑容拧着眉毛,半是心疼,半是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还有什么脸哭,你哪儿做对了你就委屈!明知道那些人都是没安好心的,平日里眼巴巴儿的找咱们的小辫子,你可倒好,不用人家找,自己先送出去了。”

    润容被姐姐这么一教训,哭的更凶。沈祈正是这个时候进门的,见姐妹俩吵得厉害,林氏额头上箍着抹额,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当即大声斥道:“当着母亲的面吵什么吵!”

    淑容一见着哥哥,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涌了出来,哽咽的喊了一声,“大哥……”没说出话来。

    林氏瞧见儿子,面上才有了几分笑容,强打起精神问他道:“和安哥儿宴哥儿去了南院那边没多顽一会儿,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祈脸色难看,瞥了润容等人一眼,闷闷地说道:“自家出了事儿,儿子哪还有心思在外面胡混。父亲动怒打了人,母亲,您伤着了吗?”

    林氏脸上的笑意凝固,神色沉重的问沈祈,“都传到南院去了?”

    淑容气的粉拳紧握,“都是赵氏那个贱人!她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腌臜货,一定是她散出去的。”

    沈祈恨得咬牙切齿,青筋暴起,道:“他们欺辱母亲,就是欺辱我,我这就去替母亲教训回来。”沈大少爷也也才十三岁,尚不懂得沉稳,仍是个爱憎分明,以牙还牙,有仇报仇的热血中二少年。

    兄妹俩人同仇敌忾,一副下一秒就磨刀霍霍向赵姨娘的架势。

    林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他们两个道:“说的这是什么浑话!都给我跪下!”

    兄妹俩都很是莫名其妙,一副“母上大人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看着林夫人,兀自不甘的跪了下去。

    林夫人颇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淑容,教训她道:“淑容,方才那等脏话,岂是你这个大家闺秀口里说得的!你是什么出身?那赵氏、泠容又是什么出身?别说嘴里说她们的是非,便是多看她们一眼,多提她们一句,她们都不配!要记住,你们是我正室嫡出的孩子,你们的外公救驾有功,是有爵的轻车都尉。那赵氏是什么出身?商贾之女,没有比她更低贱的人!”

    润容听得林夫人这番话,忽觉心里一阵解气,大声附和道:“对!贱人不配!”

    林夫人转头,直接去拧润容的耳朵,道:“作死的小冤家!你现在倒是有力气了。也怪我平日纵的你无法无天,什么浑话都敢往外说。”

    润容再一次嘴硬的狡辩,“不是我的错,就是那沈泠容非要来抢我的橘子!”

    林夫人冷笑,道:“抢你的橘子?别打量我不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正房的东西是不够你吃了,非要在狗嘴里夺食?我平日是饿着你了,还是苦着你了,眼界小的针别儿一样大!但凡你肯让一让,这架也是打不起来的!你一个姑娘家家,在家横行霸道,你以为很得脸?很厉害?等哪天坏了自己的名声,有你悔的时候。”

    沈祈忙劝林夫人,“母亲,也不能怪润容娇纵。这数次三番的事情下来,分明是有人不安分。”

    “你快给我住嘴吧!”林夫人恨得直咬牙,警告沈祈道:“往后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后院儿的事,先拖下去打二十板子才算完。”

    沈祈自是被林夫人说的一脸懵逼,讷讷道:“母亲……您这是……”

    “你是沈家的嫡长子,三房的门庭是要你支应起来的。你上有能干的堂表兄弟,旁有虎视眈眈不知底的庶兄弟。这些人可全都眼巴巴儿的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否则你以为这信儿怎么就传得这么快?从来,不相干的人最会嚼舌头、论是非。母亲不准你牵扯进内宅争斗,成日里只知道家长里短、小肚鸡肠!你读的是圣贤书,写的是馆阁体。咱们沈家‘可是一门三状元,遍地皆举人’的门第。你只专心读你的书,给我考出个名堂,也算是对得起我!更是给我,给你两个妹妹长脸长出息。往后那些小的,再如何,也压不过你去。”林夫人说的是苦口婆心,字字血泪。

    沈祈当头一棒,格外警醒起来。

    林夫人道:“记住我的话,不必争一时长短,要争一世高低。”说完,林夫人更转头看向淑、润二姐妹,道:“特别是你们两个女孩子!你们在沈家能呆几年,短则三、四年,最长也不过六、七年罢了!她们来招惹你,那是她们无贤无德,卑鄙小人。可你们若着了她们的道,败坏的是自己的名声。为了那一口气,来日一辈子被她们踩在脚下你们可愿意。“

    淑容听得极认真,方才因为突然被林夫人罚跪的委屈不甘也统统烟消云散。她知道母亲字字句句都是金玉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