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直接?

    云溪感觉很意外。

    虽然在李璃面前他时常没大没小地埋汰燕帝,可毕竟是帝王,当面他是不敢说的。

    没想到他家大师兄开局第一句话,直接就呛口上了。

    他抬头偷偷看燕帝,果然后者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被说中了心事,还是因为误解,燕帝瞬间恼羞成怒道:“胡说什么!阿璃,你太让朕心寒了!多年兄弟,朕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希望你去死?你就这么看待朕?”

    连番质问,燕帝整个人都处在愤怒之中。

    然而李璃却慢吞吞地拉了拉被子,用他看透一切的目光,淡淡道:“皇兄,你心虚慌乱的时候,总是喜欢用大声来掩盖,嗓门越大,越激动,越让你充满底气,就好似一只炸毛的公鸡,虚张声势。”

    云溪赶紧低下头,防止自己笑出声,他没瞧燕帝,觉得这位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果然半晌,燕帝都气得没说出话来,只听到一声浓重的喘气声,不过终于过了一会儿,他软了口吻道:“朕知道你受苦了,说话难听些也无妨,朕后悔,不该让你陪着赵宇,否则也就没事了。”

    “不让我陪着,左相的那些杀手又如何顺便解决掉我呢?赵宇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地走到陷阱之地,随着王鑫反杀?”

    李璃的话一句比一句劲爆,几乎没给燕帝脸面,云溪感觉这位帝王马上就得甩袖离去。

    一代帝王,居然被弟弟

    这么质问,却又无

    法反驳,实在太丢人了!

    而事实上,如今这般也算是撕破脸皮,燕帝的确忍不住要走,然而李璃却道:“这就走了吗?手下好不容易积攒的势力都不要了吗?”

    此言一出,燕帝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就看李璃依旧淡然这神色,不愠不火地看着他。

    “李璃,你究竟想怎么样?”燕帝怔怔地问。

    “怎么样?”李璃失笑了一声,接着一把掀开薄被,指着被层层固定夹板的脚,终于忍不住那股愤怒,狠声道,“这句话应该唤我来问你!李航,你真的觉得我能一直包容你吗?哪怕被你这样伤害,只要你来看看我,说几句关心的话就能糊弄过去?我知道,得到我死讯的时候,你一定伤心,我不觉得你会那么冷血,连最基本的悲痛都没有。可是伤心之余,更多的怕是庆幸吧!

    “我猜,不,我敢肯定,你在想如何安抚樊之远,如何糊弄母后,如何收服我留下的一切以此对抗左相!母后会怪你,但我死了,她只有你一个儿子,真正动手的人又是左相的势力,她想报仇得更要借助帝王,所以忏悔,痛哭,尽孝便是你接下面对她的事。

    “樊之远会恨你,但同样他更恨的是左相和武宁侯,如今两国开战在即,就是为了大燕和百姓,为了朝廷稳定,他也不会动你这个君王。而君与臣,你有太多的办法和时间去解决他,最简单的便是依照定北侯案,直接来个莫须有!

    “至于最让你忌惮的左相,我的死却是最好的时机。将这场刺杀揭露,用八卦小报直接掀起百姓的怒火,利用朝堂上悲愤的大臣,众口铄金,再大的权臣,烧也能烧死他,整个京城便尽在你掌握之中了!”

    李璃一双眼睛尽显失望,声音中不知不觉带着一股悲哀,眼眶微红。

    “皇兄,臣弟有没有说错?你永远躲在别人后面行事,错的是别人,无辜的都是你,这才是真正的进可攻退可守,你无能吗?不,这本事我永远都学不会!论尔虞我诈,你才是鼻祖!”

    李璃是看着燕帝如何登基的,他同情之余又分外庆幸,虽然是以傀儡的方式坐上皇位,可至少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