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兆泽将明黄的手帕盖在唐念的细腕上,抬了抬下颌,“把脉吧。”

    冯太医立刻摒了杂念,隔着绢丝摸脉,索性不是什么危及生命的重病,号了脉冯太医此时才彻底松了口气,“陛下,是外邪入体,风寒所致的发热。”

    不过看当今在意的态度,这莫不是宫中那位盛宠的贵妃娘娘,冯太医愁啊,这父子两人为何都磕在了美色上,当今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一路走来有多艰辛,他那厚厚一摞的药方是最有力的证明,当今可千万别走先皇的老路啊

    天边微熹,皇帝陪了那位娘娘半宿,直至烧退了,冯太医才踏着零散的星子慢吞吞踱步回太医院。

    正常来说,妃子有疾,不仅伺候不了陛下,还要挂不能侍寝的牌子,以免影响龙体,而昭阳宫这位却堂而皇之的住进了乾清宫,陛下不仅没有避讳,同吃同睡,甚至还伺候着那位吃药!

    乾清宫的一杆太监都看直了眼。

    太医深夜去乾清宫问诊,随后当今称自己病了,并连夜宣了贵妃侍疾,后宫各种打探了人都来了,对此宫人们一个个讳莫如深,半字都不敢透漏。

    真要说出去,立刻民间就会有妖妃祸国的流言蜚语了。

    他们是不想要脑袋了才说。

    包括大总管康安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皇帝将贵妃那是宠到了天上了!

    只有唐念觉得,顾兆泽在醒来后有点奇怪。

    不放她回去,死死盯着她吃药,却也不过分接近她,整个人冷冷淡淡,有种若即若离之感,好像上一刻你还是他的心肝宝贝,下一刻就变成了陌生人一样。

    硬要说,其实这样的顾兆泽才是唐念最熟悉的,上一世男主对她一直是一种忽远忽近的态度,唐念一腔热情凑上去当舔狗。

    唐念心头没有失落,反而更冷静了些,可能是那场梦也可能是她昨夜的话让男主意识到她不是‘她’,只是那个人的替身。

    这样也好,反而让她更自在些。

    她这发热起的快,退的也快,当天下午唐念就能走能跳了,只是顾兆泽看着她,硬是不让她走出乾清宫半步,无所事事,唐念只好捧着本游记窝在软塌上。

    她其实更想看话本,但是皇帝的寝宫哪有这玩意,想起前几日没看完的电视剧,让系统继续在脑海里给她放,时不时捏两口案几上的如意糕去去嘴里的苦味儿。

    唐念自我感觉挺好,只是那双无神呆木的眼睛,以及迟缓的翻书动作,给旁人一种她正烧的很迷糊错觉。

    顾兆泽的余光瞥了眼那道娇弱的身影,心中升起担忧,捏着笔紧了些,笔尖的墨滴到桌案上,最后苦涩的抿了抿唇,他不是不想靠近而是不敢靠近。

    他的过分亲昵的动作会引起她的误会,喜欢一个人是需要理由的,他的理由是上辈子的错过与遗憾,而这辈子他们才刚开始,没原由的爱只会引起她的恐慌。

    顾兆泽垂眸,书案上铺的纸写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滴浓墨破坏的整张字的整洁。

    也许他错了,他不该把上一世的遗憾和不甘加注在这一世未经历过和想起一切的唐念身上。

    一个小太监轻轻跑进殿内请安,“陛下,崔修仪来给您送了一蛊金丝燕窝。”

    顾兆泽想也不想道,“退了。”